,城墙高难见顶,黑石砌的巍峨耸立,庞然巨物带来的压迫感,全如针尖刺像高处一抹沉沉人影。
刀刻的下颌顺铜色头盔走线流畅,眉髯间染了幡白,威严得像棵覆雪的松。
画良之也是初次得见李老将军。朝中武将众多,唯二得陛下赏识,又是名声远扬,除却冯大将军,也便是他了。
常闻其癖性气盛,不畏权贵,寻常人实在难得巴结,一生戎马劳苦功高,封柱国后本可驻朝拥军,怎奈老将只想安享晚年,懒得同朝堂上那群争锋相对的对付,
又是为国尽忠,便干脆退居远乡,在这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守长陵城戒备。
画良之勒马张望,李肄分明见得到太子黄幡,车马队浩荡都到了城墙跟底下,那诺大紧闭的城门并未开启。
疑虑片刻,翻身下马,朝城上老将一拜。
还是不动。
桂弘察觉异样,走出马车,见城楼左右戒备森严。李肄在上,老将朝他行的是军礼,且未有下城楼亲迎的意思。
——“怎么不开门啊。”
——“好大的威风,太子殿下都敢不迎?”
身边不成数的兵士已经开始絮絮叨叨嘟囔起坏话,桂弘不以为然地一笑,拱手还礼后负手扬头,顶满城刻意布置的严肃威逼,夷然自若。
李肄眼中的睨视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向来受着这等歧视活着的人早就习以为常,而今却不如传闻中轻浮窝囊,凛然立在这里,气场不输。
“吱嘎——”
“开城门,鸣军号,恭迎太子殿下!”
第89章 入城
入城第一日,整理驿馆,洗尘接待,安顿兵士。
入夜后宴请太子,按国礼当备二十道菜,米面肉菜,粉汤饼茶。
不过长桌上寥寥简单几盘烧菜、窝头,清茶,和唯带一抹油星的河鱼汤,虽说是为节省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可这粗茶淡饭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并未影响了太子玉叶金柯之身的胃口,画良之在往嘴里送菜梆子的时候,满心想的都是幸亏自己不会做什么大菜,平日里糊弄着随便烧鸡煮肉,再不就是炖炖白菜,没把他嘴巴养多么娇生。
好歹这会儿不会吵嚷着什么亏待。
但他也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李肄只拾了几口便把箸放下,倒了杯满酒自己饮下,掀开双阴厉的眼,并无寒暄道:“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来长陵是做什么。”
“是。”桂弘闻言同样放了箸,听得出语气不善,稍向后一倚,道:“撑个台面,鼓舞士气,实则混吃等死,狗屁不值。”
李肄眉间一跳,大口吞了整杯酒:“知道便好。早些听闻太子殿下死不愿来我这长陵,还在大殿之上闹了出好戏,真是热闹。”
桂弘欠首一笑,道:“惭愧。”
驿馆内镂窗飘雪,长桌边火盆旺盛,呼呼风声压不过干暖,寒夜成了畅快的凉爽。
老将朝对面瞥上一眼,见那围着紫狐绒的年轻太子落拓大方,笑意携着俊朗,没有丝毫畏缩的意思。
若不是他亲口承认,怎看不像传闻中言,那一张食人鬼脸,废物浑噩,贪生怕死的疯子。
“战事紧迫,下官没有好生招待您的时间。”李肄道:“长陵不是皇城,在这儿管您是太子还是哪路神仙,若是出去惹是生非,仗势欺了人,军法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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