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连个报答都如此勉强,如今更是直接得罪了曹公公!你是要我们一家都败在你手里!”
项母骂得极是难听,冷眼看着项穆清跪在雪地里,大雪纷飞落了满肩,染白了头,也盖不掉他发红的脸色,倦怠病体。
丝毫不像个该关心孩子的母亲,字字更是嫌恶,怨恨。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
面前跪着的不过是个替身,是个假的。
柳时笙这个人的存在啊,对她而言早已从开始填补空虚的慰藉,变成睹其思情,徒曾烦躁的存在,可柳时笙这个名字,自那日玉碎,皆化虚无空幻渺。
他做不得真的项穆清,也再不是柳时笙。
“自己滚回屋子里去,停食七日,关禁闭!”
项穆清伏在地上,抖肩乐了,没显丝毫反驳。
停食一事,对他而言就像熬鹰。他就是那只本该自由翱翔的鹰隼,人们为一己之力,断食断水,亦剥夺其入睡的权利,苦熬心智,再傲的鹰,也终将为一口吃食低头苟活,困在肩头手臂,成了狩猎的刃。
就像他小时候打死也不愿更名改姓,不愿改口喊梅光慈娘的时候。
柴房里潮湿闷热,四肢发麻,头脑混沌地躺在砖土地上,眼光浑浊地看硕鼠打自己脚边嗅着过去——
不过是打量着互为谁的食物。
活下去。
三个字,成了万劫不复的咒。
不过如今倒也不只得畏惧了。项穆清心中暗道,毕竟自从有了书童笙笙在,这孩子总心疼自己,冒着被打的危险给他偷偷从门缝里塞吃的。
……
原本是这样来着。
惊骇难平的眼中大雪纷飞,映落雪满地的院中央,两名壮硕家丁挥汗叉腰丢了手中木棒后,对项夫人一拜。
地上卷着的草席覆雪,刺目的血顺着缝隙洇出,在雪地上绵延开出大片猩红雪梅。
大雪压枝,片片不足挂齿,一触即化的雪花叠在一起,扑腾腾断了粗枝,砸下好一捧雪。
“项府不养废物。”项母冷道:“连自己少爷都看不好的奴才,下场就该如此。项穆清,你可看好了。”
草席卷盖下露出半截扭曲变形,苍白瘦小的手臂。
攥着那孩子才入府时,自己偷偷送的半块碎玉。
“若敢再犯,下次躺在这里的人就该是你。”
……
靳仪图快马加鞭赶到项府的时候,门外早已涌了好一群大理寺的人。
一层又一层,把四周堵得水泄不通。深夜带着压抑强调的吵闹惹得人心更生烦躁,周围难眠的百姓披着棉衣,嘁嘁嚓嚓交谈不停。
“听说啊,是项家公子发了失心疯,杀了人呐!”
“他杀自己家奴婢,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何止一个呢……他怕是杀了全家!我刚路过的时候,里面传出的惨叫声连连不断,真叫人浑身发毛啊!”
“都让开!御前卫首领靳仪图,携御赐金牌,谁敢拦路!”
大理寺的人虽来得多,可没一个敢往里进的。
纪方苑面色难堪立在门前,此时见着死冤家靳仪图过来,甚至还有些得了活的松气,赶忙问候着:“大人不是与项公子交好?还请助下官一臂之力!项公子毕竟大内高手,又挟持项大人与夫人在内,我们的人不敢硬闯,还烦请大人是劝是……”
纪方苑话都未落,靳仪图已经夺身冲了进去。
项府内尸横遍野,大雪盖了尸体,尸体又叠新尸,新尸再盖新雪。
一层又一层,寒冷气息黏着血,映得漫天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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