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的公子哥啊,风姿洒落,人才出众,举笔成文,年轻有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助人为乐的事儿也不少做,能有几个大官家的少爷看到路边乞儿还赏眼掏银子的。”
“又是三天两头请咱们吃酒,禁卫兄弟们以前遇了事儿,也都托他帮持,毕竟说出身和面子,还没人抵得过他。”
画良之说着话,竟还把自己说进情绪里去了,不甚警告:“你可以说我是见钱眼开的小人,骂我像条狗,那是我该;可若说项穆清半句不是,我都跟你急。”
“……是吗。”
桂弘沉吟片刻,从榻上下来,紧了紧身上紫狐皮的大氅,站在门前看积雪覆满园,冬日寒气闻起来舒心。
“你都这么说了,那他本该是个好人吧。”桂弘看似无心地望满地银装素裹,雪荧着光。
看久了,瞳中难免显青光难耐,正如美景不可多得,人生难得万全。
“只可惜,命不好。”
桂弘往怀里揣着手,心思沉静下来却似万般怅然。画良之站在下面看他,某一刻褪去顽劣轻浮后,硕长英挺,他好像只需站在那儿。
融雪惊雀,扑碎玉满漫天。
浑浊眼中装的都是世事人情,万里江山。
画良之不禁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意,羡叹,但还是唤自己清醒回神,别对这自控不能的疯子起什么没用的期待。
“胡说什么呢,他的命再不好,能坏得过你我?内情不知,但至少他父母健在,宠爱有加,那这人间还有什么艰难险阻,什么世态炎凉敌得过。”
画良之摇摇头,扭头练起枪。
托那楚狗人的福,眼下左腕恢复得顺利,虽然耗力的时候依旧会隐隐作痛,但好歹是勉强算灵动自如,握拳动作时也不再发抖了。
桂弘冷不丁乜了画良之一眼。
“他哪来什么父母。”
掷出去的枪头偏了线,擦过瓷碗撞到墙上,当啷落地,没了下一式。
“不过是颗李代桃僵的棋子罢了。”
——
夜半的护国将军府,当下虽是个空空无主之地,但也免不了四处兵甲重镇。
把门的两小兵立得跟石狮子似的标志,更夫刚敲过锣,这会儿道上没什么人。
远处挑着的灯一跳一跳朝这边缓慢飘来,小兵闲来无事,动了眼珠子看了会儿,原是个提着竹篮的老头坡着脚过来。
那老头满脸皱纹,背佝偻得块叠成两折,穿的也破,寒风里哆哆嗦嗦提灯走着。
巧就到了将军府门前那块儿,脚下一虚,咣当跌在了地上。
“哎——呦——!”
俩小兵一惊,慌张对视上,再齐齐从阶上跑下来,扶起人问:“老伯,没事儿?”
“哎呦——我的蛋诶——”
老头根本没顾自己,大声哀哭去抓打翻的竹篮。
小兵跟着扭头一看,好嘛,原是慢慢一筐子鸡蛋,这会儿全成了散的,蛋清混着蛋黄淌了一地。
“哎呦,这可是我攒了大半年的,要去给我那生病老伴儿换药的呦——怎么就都碎了——哎——呦……我这老不死的,还活着干什么咯——”
俩小兵顿时慌了手,碎了的鸡蛋总不能拾起来粘回去了,尴尬望了对方一眼。
“老伯,别……您这样,你先起来去阶上坐会儿,别把自己摔坏了!”
哪知老头哭喊得厉害,坐地上不走,抱着鸡蛋篮子耍赖,直念叨着不活了,没脸回去了,死了算了。
“鸡蛋……待会儿咱叫人去府里看看,反正将军不在府上,后厨多的给您掏几个去,总能解决,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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