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帝低头,睨向早前便侯在亭下的桂康。大皇子心有余悸,揣手垂头站得卑微,大寒天冻得有些抖。
皇上瞥开眼,勾手召背后的靳仪图过来,小声说了点什么,再往软椅里一缩,拉紧氅衣,展臂把小孩子抱进怀里。
但说暴风前最为宁静,至今且都是有条不紊,一如既往的让人虚寒。
是夜,有乌云蔽天,黑得彻底。数十黑影从瓦上略过不留痕迹,翻入灯火俱熄的芙蓉苑时。
腐烂的血肉味,即便在低温下依旧刺鼻。
“首领……”方劲从檐上跃下,半跪道。
靳仪图把面巾扯下来,望一地死尸,发了愣。
他低头去探叠了几层的尸体,有一箭封喉,或是短刀穿心,还是温热,刚死不久。
后院忽地一声惨叫响得通亮,靳仪图急忙挥手唤人追过去,和迎面冲过来的血人撞个满怀。
还没等抓住人开口问,只见那跟血河里爬出的人一双大眼瞪得眦裂,嘴长得老大,翕动几下,还没出声,已经是大口大口的血疯狂涌了出来。
而后扑通一声直挺摔在地上,断了气。
靳仪图极厌恶被死人碰到身子,嫌弃退了半步,皱眉抬头,耳廓一颤,闻见什么微弱异响,当即凝目,竟见得阴影中隐约一张血红弓满,弓上还有只待发的箭。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嗖——
靳仪图迅速抽剑断箭,噙毒箭头如疾风闪电,“啪”地一声被他折断于面前咫尺!
“谁命你来的!”
靳仪图按住怒音收剑,高声质问。
对面人收了弓,鸟似的轻盈从屋顶跃下,大红斗篷掀得漂亮。
肆无忌惮地往明处再走几步,甚至于颇为心有余力,打趣笑道:“怎么,靳大首领这语气,我若不说,还要抓了严刑逼供不成。”
“你以为我不敢?”
靳仪图按剑欲动。
“不,您当然敢。”
项穆清走到他面前,含情眼半眯挑唇,游刃有余笑说:“所以我怕,我说。”
“是谁。”
话音未落,耳畔隐隐响起木件碰瓦的碎声。随即大片箭响割风,影斋一众杀手当即意识到不对,纷纷拔剑抵挡!
靳仪图知道项穆清放箭本事一流,挡箭的身手怕是一点儿没有,来不及训话,急地把他攘到身后,二人一并翻滚,背墙而立,敏捷挥剑替他当下飞矢!
项穆清挤在靳仪图身后,神色诡异地似笑非笑,森寒中带着些惊异,叹然看靳仪图抵过第一波飞矢,趁换箭空隙吹一响口哨,地上杀手飞身上墙,再跃屋瓦,手起刀落悲鸣不止,落雨似的飘了满天腥血,噼里啪啦掉下来十几具尸体!
项穆清嘻嘻笑着合手鼓起掌。
“现在能说了吗?”靳仪图被他这玩世不恭的态度弄得不舒服,回身将人猛地压到墙上,提着领口。
那冷声逼问到了一半,陡地转音,皱眉道:“受伤了?”
“谁?”项穆清懒懒散散应着,抬手去拍他揪着领的手,讨厌这冒犯滋味:
“我?好歹我也算个大内高手吧,虽敌不过你,总不至于被这群三脚猫的伤了,瞧不起谁呢。我说,用你的木鱼脑袋想想,能暗遣我到这儿灭口的,不就只有我义父……”
“还嘴硬,都这样了,当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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