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横在桌上,下意识想敲敲手指。甫一动作,发现敲不出,干脆问苏无云:“忽然降雨,许公子身子可有不适?”
他跟白宣打听过,许林秀午后就回屋,没去办公。
按那人温柔细致的性子,如若没事定来看自己。
苏无云老实道:“许公子确实有些不适,那名叫做冬秋的小仆来找下属开了药方。”
重斐皱眉:“怎么回事?”
苏无云道:“将军别多虑,公子体质虚薄,他着了凉气,身子有点寒症,喝两剂药睡几觉就能恢复。”
重斐叹气:“他时常生病,我很担心,军医可有什么改善的法子?”
苏无云道:“唯有慢慢调补,平日里注意些。”
重斐自言自语地喃喃:“当真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苏无云耳朵一抖。
将军满腔柔情无处宣泄,甜言蜜语竟也手到擒来了。
重斐当机立断,起身道:“我去看他。”
苏无云绷不住嘴角,微微一抽:“将军,你有伤在身,需多加休息。”
悠着点吧!
重斐反问:“苏军医,你看本将像生病受伤的人吗?”
苏无云一阵无言以对。
将军除了两只手缠起布包扎,那精神劲,那体魄,的确非凡,不像个生病的。倒是他日日给将士们医诊施药,人都快累病了。
重斐拿着士兵送来的伞走远,留下一句:“我不放心,先过去看一眼。”
苏无云和门外值守的士兵面面相觑。
*
冬秋正在邻屋煎药,公子那间房没有小厅,他怕药熏着公子,索性将药炉挪这间屋里。
门敞着,冬秋煎熬过程无所事事地趴在桌上发呆,忽见一道身影如风而来,拔然地立在公子房门外。
重斐偏过脸,跟屋内一下子睁大眼的小仆对视。
他低声问:“你家公子怎么样了?”
冬秋小声道:“公子午前回来就说鼻子不舒服,冬秋给公子熏了药壶,还找苏军医领了张治疗寒症的方子。”
重斐颔首:“他睡觉?”
冬秋:“嗯……”
但公子有没有睡醒他就不知道了。
重斐盯着门考虑要不要进去,纸伞沥着雨水,怕扰到许林秀睡觉,遂把伞放远。
重斐本来想走了,门内忽的传来令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将军。”
听那声音微哑,重斐很是心疼。
他隔门开口:“听闻你生病我来看看,你……多加休息,我就不进去扰……”
重斐话顿住,与那双温柔眉眼四目相对。
许林秀唇角轻扬:“将军请进吧,屋外雨寒。”
重斐坐在椅上,姿势利落,大刀阔斧的,因手还包着布微微发鼓,搭着他的动作,失去往日的潇洒凛然。
见状,许林秀笑意不减,他压低嗓子咳了一会儿,面前出现裹缠纱布的大掌,掌心捧杯水。
重斐望向许林秀:“先喝。”
许林秀声音低柔:“谢将军。”
喝完,他打了喷嚏,鼻尖很痒,不得不揉一揉。
少顷,鼻子又开始泛红,他从怀里取出药壶放在面前轻嗅。
生病中的青年秀美荏弱,鼻子揉红了,垂眉低眼,甚是惹人怜惜。
重斐柔情泛滥,看见许林秀难受,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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