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世当即冷下脸色,冯淑讪然:“老爷,林秀的确身子不舒服……”
任明世道:“有能耐他一辈子都别踏出院子半步。”
这阵波及全府的风雨在任青松刚下马就有人来汇报了,洛和宁稍慢,从车厢出来步行而至,把话听了个四五分。
他看着任青松,说道:“柏之,你别急,不如此刻我和你分头行动,我去劝老爷,你回院子劝劝他。”
又道:“都是一家人,把关系闹太僵总归不太好。”
任青松微微点头,到前厅看了会儿长辈,任明世道:“青松,你再不管管他,他就要把任家闹翻天了——”
已行至厅外,任青松忽然回头,望着高座上的长辈:“爹,林秀并非蛮横无理的性子,你与他说了什么,才致使事情发展到今日的地步。”
任明世目色顿住,冷声一哼。
任青松神情恍了恍,疾步走回院落。
*
飘起了小雨,许林秀最近吩咐除冬秋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进院,又叫冬秋别忙活。
到此时,暮色将院子笼入灰暗,添着蒙蒙簌簌的雨丝,回廊下的灯没有点着几盏,昏暗又冷清。
任青松没有立刻推门,他站在门外,目光透过昏恍暗影错落的过廊,思绪迷离。
许林秀婚后闭门不出,他喜静,终日都在屋内,所以这座院落一直被打理得素雅漂亮,处处可见到花了心思所布置的精致细节。
不知何时起,院子里渐渐萧条枯败,连一池荷藕都在雨雾中弯塌了根,池畔垂柳恹恹摆动,更远的那片青竹荒草丛生,俨然全无曾经有主人精心打理时的生机。
任青松将冬秋叫来,冷声质问:“怎么不差人过来清扫,一家之主的院落弄成这副样子,还有没有规矩。”
冬秋垂着脑袋,小声道:“公子嫌杂声太重,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在心里腹诽,他陪公子还来不及的呢,哪里有心思再整理院子?
任青松冷道:“下去吧。”
内室只留一盏明灯,笼了层墨蓝色的纱罩子,余光幽暗。
床榻,许林秀背对任青松的方向侧枕而卧,似乎睡得沉了,没有回应任青松的灼灼视线。
直到任青松洗漱回房,合衣而躺,他拢起手臂把许林秀半搂在怀里,触及他微凉的指尖,掌心裹覆,捂了一阵却怎么都捂不暖。
许林秀抽手,哑声道;“别折/腾了。”
任青松摩挲着他的手腕:“可请大夫来看过?”
许林秀:“嗯。”
他道:“我倦了。”
任青松:“……”
他覆盖着许林秀双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林秀,已过去一段时日,看在我的面子上,该放下的就放下如何,一家人……不该闹到如此地步。”
许林秀轻抿的唇吐了口气。
他淡声道:“时至今日,青松,你竟以为我在闹性子。”
任青松道:“小宁已进府有些日子,你聪慧温柔,对他想来也有几分见解。他与我完婚,一是挂念两家恩情,二则是完成他爹的遗愿,他不会与你争什么,圣旨是我接的……莫要再迁怒爹和娘了,可好。”
许林秀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任青松以为他睡了。
许林秀没有推开任青松的手,他睁眼呆呆望着,嘴角轻扯:“事到如今,你以为只是因为洛和宁的原因么。”
任青松低沉的声音饱含几分痛苦:“林秀……”
许林秀拉开男人的手:“我累了。”
又道:“我不想见他们。”
任青松下了床榻,面孔沉默,像一座雕像立在昏暗的灯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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