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假如他能抱抱我,那许多年里哪怕他有给过我一个拥抱。
后来的一切会好得多。
8.
旧历年下,柏夫人让馨华夫人把我带回他们那里,馨华夫人摸不清她的意思,脸上一片空白地看着我,“是他惹人生气了吧,我带回去管教。”
柏夫人温和地笑笑,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他,但孩子毕竟还是要跟父母在一起过年,等过完年,你那边要是自顾不暇,再把他送回来给森儿。”
柏夫人眼睛看向馨华夫人的肚子,她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
于是我跟着她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她整个人根本是乱糟糟的,牵着我出去的时候脸上还堆着一些笑,回到家立刻就让女佣把我带去房间了,屋子里阴冷昏暗,一件件事都让人觉得不愉快,觉得无所措手足。
F也是一样,回到家看见我的时候,彼此的脸上有成片成片的陌生,仿佛他平静有序的生活都被我打乱了,其实我也是一样。
并不亲近而又必须要住在一起的大人,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寡然无味的庞然大物,我连讨好他的心思都不起,祁家上上下下我只专心讨好祁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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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下,祁家人来来回回彼此送年礼,F让我待在房间里看书写字,不许到外面去惹眼,他平时见不到我倒不觉得怎样,这下有我在眼前了,便觉得格外讨厌,不想让祁家人想起他和原住民女人有个私生子。
我几乎是被关了两个星期,除夕夜他们也没有带我去祖父那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房间里,外面是黑黢黢的天,听不见什么热闹的声响,那一角月牙尖细得仿佛有种刻薄的神气。
但那个晚上对我来说仍然有些不同寻常的意义,因为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它是在没有痕迹中处处留下痕迹,一个个节日是它一条条疤。
有了春节,才使人可以一年一次很省事地说出“我长大了一岁”这样的话,不然便只好说“我长大了一秒钟”,然而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又长大了两秒钟,只能追着秒针不停地说下去,想想就很累。
我躺在床上迷迷惘惘地想着这些,觉得自己俨然已经十分聪明了,能够想出这样深刻的道理,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漂浮起来,又转念想到祁森,他比我大四岁,聪明如神,这一刻他又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除夕夜过去了,我就平平无奇地长大了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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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的祁宅依旧热闹,来了很多外面的人,祖父也要出门去拜会各方,他每次都带着祁森,所到之处人人夸赞,这个长孙远比儿子们更让祖父骄傲。
馨华夫人因为怀孕了,所以特别喜欢有小孩的亲戚朋友,又听说怀孕时多抱抱别人家的孩子,沾一些娃气,妊娠和分娩就会格外顺利。
于是年后那几天,他们家里总是有抱着小孩子来的客人,简直从早到晚不断地回响着哭声,令人不胜其烦,孩子的父母往往穿着华贵,言谈举止优雅得体,可那些小孩子怎么就那么丑、那么吵。
F终于把我放回柏夫人那里时,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回到了天堂,没有见到祁森,只见到祁染和她的几个女友,有人问祁染,“这小孩子是谁呀?”
祁染笑眯眯地说,“他呀,小猴,像不像?”
我不想要被她们当成好玩的东西讨论,于是就跑掉了,去祁森的房间里想找他,却发现他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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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床头仔细端详他,手肘撑在床边托着脸,房间里光线很暗,我忽然讶异于他的眉眼口鼻都是阔大的,从前怎么都没发现?我并没想到是因为看多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的缘故。
但觉得那种阔大是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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