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子溶第一次亲口说出他的恨意。
他不会为随便什么人浪费感情,只有曾经在意的人,才能在背叛之后,配得上他的恨。
从第一次见面起,一切付出的心血,一切共度的美好光阴,连带着他生命里最为意气风发的年月,都染上了恨的颜色。
前些年,他整日里只想着致尧堂,想着凉州,想着数不尽的天下大事;只要他不去想,那些私密的恨意就可以永远埋在记忆里。
若他没有遇见花继绝,兴许再也不会去恨什么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
傅陵的话语断断续续,被固定的身体开始颤抖,眼中血丝终于汇成血流,从眼角淌下。他无法低头,狼狈模样一览无余。
陆子溶心下一沉,“不掰扯什么爱恨了。解毒要紧,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他说着解下绳子,将傅陵的双腿并在一起,自己迈一只脚过去,与他正面相对蹲下去。
“等一下!”傅陵强行侧过身,从对方的动作就能猜到意图,他嘶哑道,“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不报复?!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为什么受这委屈?”
“委屈?”陆子溶抬手解了他腕上的带子,“这里并非芭蕉小筑,委屈什么?”
他将傅陵托起来,自己顺势倒下,主动圈住他。
“因为感到了爱,才会感到恨。”
血泪滴下,漆黑的瞳仁盯着面前的人,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却渐渐发出光亮。
“不用绳子,还会吗?”
陆子溶一手将木盒扒拉到地上,一手掐了他一把。
“十一年而已。”傅陵支撑的双臂弯下来,动作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更笨拙,却也更温和。他贪婪而虔诚,舌尖在对方的喉结上轻扫。
最后陆子溶低呼一声,下一声便被一个吻堵在嘴里。海浪淹没了一切可能的声响,只有那副唇舌在亲吻之余,搅出含混不清的言语:
“若你允许,莫说十几年的债……就是几十年……这一生也够了……”
“若你……允许……”
……
那天陆子溶直到天亮才睡下,本以为解毒只要一次就好,不料这毒性要耗尽人的全部精力。傅陵正值壮年,又压抑了太久,按着陆子溶将整间屋子的角落欺负个遍,待日头初升,外头人起来了,才倒在榻上睡去。
陆子溶浑身都在疼,没收拾就睡下了。再醒来时已是下午,发现自己身上十分干净,衣衫齐整,连被角都掖过。
他扶着额头起身,刚发出一点响动,门口便传来傅陵的声音:“陆先生醒了?炉子上温着米粥,我端进来吧?”
陆子溶「嗯」了一声,起身见床榻上已无半分血迹或是脏污,凌乱的房间也收拾过了。片刻后房门推开,进来的人没戴蒙眼布,俊美的双眼恢复了神采,他浅浅一笑,日光透过窗铺了满地。
“阿陵……”尚未完全清醒的陆子溶怔怔望着面前的人,一时忘了今夕何夕。
“你太久没吃东西了,先用粥垫垫。”傅陵捧碗过来,见他没接,便自己舀上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今日捕捞的鱼还在锅里,一会儿出了锅,我先替陆先生盛一碗没放盐的。还有三四日的路程,到了岸上……”
陆子溶突然怕他说下去,夺了勺子和碗灌一大口,“你眼睛都好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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