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唇开合:“陆先生,你扇我两巴掌,我不清醒了,你快打醒我!”
陆子溶冷哼,“从前轻车熟路的事,要紧时候反倒不肯了?”
傅陵用指甲狠掐自己掌心,退去床角坐着,垂下脑袋嗫嚅:“我不能再犯错了……过去的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不能再犯更多的错……”
陆子溶侧身而卧,枕着一只手臂,通身舒展,素色衣摆堆叠满榻。轻淡话音出口,混了海上特有的腥气,亦多几分诱惑:“解毒而已,不必看得那么重。我曾用过你很多次,如今我借你用一次,算不得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余光里,陆子溶见傅陵直勾勾盯着自己,一字一句咬得哽咽,“只有你才会把这种事看得无足轻重,我不在就随便找个别人,是谁都无所谓。我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前世今生只有你一个,其他都是骗你的!你以为我当年在芭蕉小筑那样对你,是因为我恨你、想要羞辱你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陆子溶闭了闭眼,他当然不是不懂。
脑海里思绪纷乱,但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陆子溶才甩出一句「当真不用的话你就走吧」,却听对方同时问道:“陆先生,你还恨我吗?”
“什么?”
“我问你,你对我过去犯的错,还存有恨意么?多少都算。”
陆子溶只想了一下,“当然。”
“那好,”傅陵缓缓道,“陆先生可否到外头坐一会儿,等一刻钟再进来?”
第89章
陆子溶出了屋子, 在船舱里坐了一会儿。艄公们呼噜声震天,并未被屋中的声音影响。甲板上值守的堂众倒是被引来,确认了自家堂主的安全。
一刻钟后, 他听见傅陵在里头叫他, 便推门而入。看到榻上情形时,立即反手锁了门。
傅陵平躺在榻上, 被子遮住全身, 双手用一条衣带固定在床头。
“你这是……”陆子溶瞟了一眼他眼中愈发鲜红的血色,坐到榻边。他见傅陵偏了偏头,用下巴指着枕边的一个木盒。他取来打开, 发现里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
蜡烛, 灯油,竹板,木夹,细绳, 铁环……
船上能找到的东西不多, 但在有心之人看来,样样都好用。
陆子溶眸中一凛, 将被子掀开一角, 瞥过后又马上放下。
从头到脚除了个干净, 又束成这样,他自己挣不开, 还调好了角度, 当真方便得很……
“我想过了, 那段日子我并未真的害过你什么, 也不曾对你见死不救。你之所以恨我至今, 无非是因为这个。”
“过去我试图弥补自己的错, 但我现在才明白,切身的屈辱无法用其它的办法补偿。若要泄恨,必须以牙还牙。”
“陆先生总是那样清高淡漠,还不曾好好恨我一次……就当是帮我解毒,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听这几句话时,陆子溶的神情变了几变,从惊讶到鄙夷,再到同情和无奈,不过很快归于平静。船舱里有小小一扇窗,些许星光漏在地板上,海浪不舍昼夜地冲刷,只有这一船的呼吸是如此渺小、虚无。
“若我恨的是芭蕉小筑那些事,我早就杀你了。即便不到杀你的时候,单凭着恨意,我也会去杀你。”话音澄澈清净。
“从我入东宫任助教起,到那时是十一年。”
“我恨的,是那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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