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会结束的,会的,会的……会的么?
当晚周生海开始发烧。
杜小娟的影子像噩梦般盘旋,他厌恶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他厌恶乡下疗养院的消毒水味,他厌恶白色的床单和窗帘,他厌恶信封和信纸,他厌恶信纸上的墨水味,他厌恶信封上杜小娟故意留下的口红印。
他裹着外衣哆哆嗦嗦地坐在考场上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这些,还有杜小娟引诱那些男人时的那种不自觉的媚态,他的手几乎攥不住笔,他的手指发麻,他的指尖冰凉,他无意识地哈气,鼻腔是滚烫的,他看不清他眼前的事物,他看不清那一行行文字,那些公式,那些符号,那些,那些……
cos,sin,tan……α,β,π……f(x),g(x),h(x)……lne是,lne是……
他的头痛得好似要炸开,他忽然感觉很冷,牙关不停地打颤。
那些数学符号忽然变了样子,cos变成了costume……He congratulated her on the originality of her costume……She……
他看不清楚了,他的笔掉到了地上,啪嗒,啪嗒,好像被敲响的命运的钟。
最后的时刻,少年想,他必须要离开这里,他必须要离那个魔鬼远远的。
1985年的夏天,袁中天和其他两三个考入X大的少男少女在开庆功宴。
在场的师生里,忽然有人想起,X大附中曾经有个叫周生海学生,似乎是两三年前落了榜,自此便好像没了音讯,传言说是南下投奔几个很多年没联系过的舅舅学做生意去了。
“真可惜了,”一个老教师回忆,“那孩子挺用功,成绩也蛮不错,一直是挺稳当的,谁知道高考前好像在外面莫名其妙被几个社会上的小流氓缠住了,那一通的折腾,之后考试也没考好,唉,人的造化呀……”
人的造化着实是奇怪。
1988年的夏天,在同一家饭店的同一个包间里,二十二岁的周生海和二十岁的袁中天再次打了照面。
此时的周生海西装革履,此时的袁中天亦衣冠楚楚。
两个青年,一个像是被社会的砾石狠狠磋磨过数番,呈现出疲软的姿态,另一个则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正呈现出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形貌。
“这位是小袁公子,大贵人,了不起,”饭局里的中间人不明内情地向周生海引荐袁中天,竖起拇指道,“嘿,周生老板,就您现在生意上遇到的这点麻烦,在咱们小袁公子这儿,那可是抬抬手就能替您办喽——”
袁中天笑嘻嘻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包间那把沙发椅上,用看小丑似的姿态看着对面这个穿西装的男人,做了一个口型。
——婊子。
那不久以后,在酒店的房间里,当周生海一脸漠然地将脱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回套时,袁中天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放下手里的雪茄,从沙发上站起身凑到他的耳边说。
——你知道么,你打着领结的样子,可真他妈像条戴了项圈的狗。
这当然不是什么惹人开心的笑话,但袁中天说完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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