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见腐烂的向日葵气味时,正在短信回复那帮蠢货别想着把签字任务给自己。
他避开倒伏在小径上的植株,忽然捕捉到哼唱的生日歌曲调,荒腔走板但足够轻快。
十七岁的黑泽阵僵立在竹丛中,鞋底踏碎腐殖质土上的碎屑,穿着病号服的黑发少女神色冷淡地转过头来。
“时间还没到吧……”接近于冷笑的话语突然梗住。
黑发少女正举着钝剪修理枯叶的右手袖口露出青紫针孔,像一串沿着静脉生长的毒蘑菇,那双在黑泽阵记忆里亮晶晶的赤瞳此刻因苍白的面色显得格外昏暗,像是被灰烬覆盖的血泊——然后又因对视亮起,瞳孔深处漾开的暖意像融化的石榴石。
生锈的钝剪咣当砸进营养土里,黑发少女垂下手来,向他走近几步。黑泽阵的眼角冷光刺眼,那是钉在病号服胸口标注的“A-506”金属牌。
“Kirakiara的。”三秒的沉默与迈步是头脑风暴,羽川和脱口而出,“你是从哪来的?”
银发绿眸的少年与她记忆里相比更高了,站在竹丛阴影中时银发间的光斑像是细碎的冰晶,羽川和嗅见某种长久沾染才存在的铁锈味——她似乎理解为何自己在藤里町没再收到信件。
黑泽阵的指节抵住裤缝线,那里什么都没有,以致于他连一颗糖都没办法掏出来,甚至无法靠近捡去羽川和脑袋上的落叶。
没有生锈但确实被藏起来的那些记忆此刻像刀片剐蹭神经,暴怒让他的瞳孔骤缩,墨绿虹膜在阴影中接近纯黑,如同沼泽——但他只能克制地调整呼吸频率。
监控探头在闪着红光。
“……山的外面。”黑泽阵冷淡地说,意识到自己不能展露出任何熟识的破绽,而他听见自己咬字时后槽牙碎裂的轻响。
五分钟后博士到来,羽川和在白发老头困惑却没有察觉异常的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将一片绿叶迅速塞在银发少年的外套口袋里。
“下次再来的话,一定要找我哦!”她笑眯眯地说。
“哦哦,这里确实没有同龄人呢。”博士将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和蔼的笑容,“这位少年,你要是有兴趣,之后可以和这孩子多说说话,她是506,说不定哪天愿意告诉你真名呢。”
心情愉快有助于实验顺利,博士非常满意实验体506坚持到如今都没有精神崩溃的意志力,但对方此刻的快乐确实是头一次——他决定体谅一点。
羽川和无意识地攥紧剪刀柄,又在金属的冰冷感中移开视线。
而被邀请的银发少年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墨绿瞳孔让博士想起来致命毒素——直到草叶被磨碎的轻响传出,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后退了一步。
那不像人类该有的注视,而是沼泽深处巨蚺计算绞杀角度的冰冷扫描。
这该死的、连代号都没有的低级成员!
博士感到不满,但又警惕于对方那一瞬所展现的威慑力,从此以后将其视为最适合组织的冰冷恶徒的观念在此刻根深蒂固,让他在之后全然无视羽川和与黑泽阵的一次又一次接触——这个绿眼睛的小崽子,说不定只是好奇于506会如何死去才会关注她。
而对着银发少年的背影挥手的羽川和收回视线,自顾自地无视他,继续回到先前的植株面前修剪枝叶。
博士:“……”
他踢了路上倒伏的植株一脚,差点扭到腰,愤愤地走了。 w?a?n?g?址?f?a?布?y?e?ì????ü???€?n?2??????⑤??????o?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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