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官场上的事,成规是成规,惯例是惯例,不拿上台面微不足道,一旦被拿到台面上,那就大有文章可做。
负责审查的官员拿着郑行远的“满日造报册”,一项一项地查过去,总能查出一些违规之处,何况郑行远为防止兵乱扮猪吃老虎,“吃拿卡要”样样俱全,有些赃证被保留了下来,但总有模糊不清来界定的,想找到“污点”简直易如反掌。
之后就被扣在了都察院,等候副都御使约谈。
平安听说小郑先生又又又被关起来了,险些炸毛,不过他这次没有越级上奏,而是赶紧去都察院找大师祖。
这次的情况要好得多,都察院暂时约束官员的地方条件尚可,桌椅床榻被褥齐全,还有书籍可以打发时间,吃得也是都察院里寻常的工作餐,不是诏狱可比的。
“大师祖,我可以做证人,是我给小郑先生出得主意,他没有贪污受贿。”平安道。
沈廷鹤对他说:“御史出巡期间直接对陛下负责,不受任何官员干涉,何况是你一个孩子呢,所以你掺和进来也于事无补,好好读书,等候结果吧。”
平安听到这话,想到大师祖在都察院呆了半辈子,向来秉公无私,只看证据说话,心都凉了半截。没有彻底凉透,是因为做好了去乾清宫痛哭流涕为小郑先生求情的准备。
谁料第二天,向来讷言敏行的沈廷鹤头一次在金殿上开喷,弹劾徐谟以权谋私,授意门生戕害同僚;弹劾都察院部分官员行事固守教条,不知变通。郑行远身处危局,自当审时度势,权益行事,其卓著功绩朝野共见,若吹毛求疵加罪于他,会让天下敢于任事的官员心寒齿冷,以后满朝都是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榆木,谁还肯为朝廷办事?这是自毁长城的表现,绝非盛世之兆。
谁也没料到五十两银子引发了一场激烈的阁潮,三名御使被下诏狱待勘。
最无语的当属徐谟,因为他压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皇帝为了晋州军政贪腐案下了罪己诏,郑行远有大功于朝廷,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这时去挑他的不是,不是自找麻烦吗?
他很轻易便联想到有人假借他的名义给郑行远罗织罪名,目的在于将他赶出朝廷。
论动机,不是吕畴,就是王时来,甚至极有可能联手。
他按照惯例,一边上书自辩,一边停职在家,一边请罪称自己没约束好门生,还得一边分出精力捞他的倒霉门生……
果然到了月底廷议,王时来提出要整改兵部并举行廷推,选用合适的官员出任兵部左侍郎。
左侍郎位置空缺以来一直被徐谟盯着,他在内阁中分管兵部,要想干涉部务,要么在部内挂名,要么安插‘自己人’,否则就要公事公办,通过廷议提出自己的意见,再由陛下颁旨,许多事务经过这样一拖,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内阁官员常有的操作,所以遇到这类情况,在没有私怨和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官员在廷推投票时会尽量偏向一些,投上自己宝贵的一票。
但这一次,徐谟一身的官司,忙得分身乏术,也顾不上这个兵部侍郎的位置了。
乾清宫,东暖阁。
皇帝对于内阁之争并不表态,他等着璐王来给徐谟求情,但璐王这次仿佛转了性,并不打算偏帮他的老师。
又问李泊言,这件事换做他会怎么处理。
珉王想了想:“如今内阁之中,能与吕阁老资历相当的只有徐阁老了,王阁老和陆阁老都有些年轻。”
言下之意,王陆二人根基浅薄,不足以与吕畴抗衡。
皇帝惊喜万分,好儿子,开窍了!懂得制衡之术了!
“不计较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