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举人,在家里设个小馆,教上十来个蒙童,那是小班化精英教学,而曹妈妈为小福芦物色的私塾,目的在于教孩子识文断字,能写会算,长大最好是考个书吏,最不济做个账房,总比出苦力强得多。
于是平安把跟着小郑先生的那段求学经历分享给他,学堂只是提供一个读书的氛围,强者不抱怨环境,老师教不好就把老师教好。
小福芦:???
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没大没小。”陈敬时道:“何况这世上如郑先生这般,能接受学生强于自己,懂得教学相长、不耻下问的人没有几个,他是真正的君子。”
“郑先生说会给我写信的。”平安道:“只是他没有衙署,我不知道怎么给他回信。”
陈敬时翻翻《会典》,提笔抄了几个地址给他,应当是小郑先生经常活动的衙署。
……
平安第一次收到郑先生的书信是在一个月后。
他已安然到达晋州并展开了工作,顾宪在百忙之中见了他一面,两人进行了半宿的深谈。
晋州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市井萧条,人口稀少,边民困顿不堪,而当地的豪强却乘华车、住高楼,穷奢极欲,鲜明对比之下,实感触目惊心。
二人甫一到任,便有形形色色的权贵或登门,或宴请,或送礼请托,或委婉警告,总之都是希望他们相安无事,别生事端。
顾宪是谁?岂会屈服于威逼利诱?
郑行远但凡眨一下眼,当初就不会上书。
两人经过商议,决定分而化之。
晋州是军事重镇,对粮食与草料的需求量极大,边民多是军户,世代以种田打草为生,军屯不能满足于军队用量,朝廷就要额外采购大量的军粮草料,所以边民只要辛勤劳作,应当过得不错。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都司衙门采购军需,设置了一定的门槛,譬如粮草必须以千石为单位,小户人家根本达不到收购要求。
这样一个小小门槛,就将百姓小民排挤在外,他们的本业就是为军队供应粮草,可辛苦劳作一年却只能用以果腹,豪强大户们再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他们的粮草,迅速垄断市场。
如遇灾荒,则更是大户们的“良机”,他们用囤积的粮食换取边民手里的土地,而朝廷只能花费更大的财力物力运输粮食,保障边关粮草。
长此以往,富者更富,贫者更贫,便有不少军户甚至士兵逃离晋州,宁愿去做流民。
更让人气愤的是,大户豪强垄断粮草供应之后,常常买通底层官吏,用发霉的陈粮以次充好,其中以昌平侯魏良的家人尤甚。
郑行远仅到任半个多月,就见证了一次士兵、战马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这还谈什么打仗?
平安以为,以顾师叔祖铁面无私的个性,会跟他们势不两立,然后请旨治他们的罪。
但顾宪并不这样做,眼下当务之急不是算账,而是改革征粮之策,先解决边军的用粮和边民的生计问题。
很快,通政司收到了顾宪的奏疏,对他提出的问题,户部侍郎韩让给出了解决之法:第一,降低征收粮草的门槛,打破大户的垄断,边民的粮食得以被收购;第二,每逢征粮之时,都察院派员全程监督,严厉打击行贿受贿、以权谋私的行为。
皇帝照准了他的提议,并令顾宪带领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盘点晋州卫仓,向边民征粮,补齐腐坏的陈粮。
晋州上下战战兢兢,只等悬在头顶的斧头落下来,却等来了这么个结果……虽说财路被斩断,但相比“同归于尽”,倒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此事一经落实,晋州的百姓有了收入,士兵吃上了不掺沙子不发霉的粮食,纷纷感激顾宪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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