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人们纷纷落座,几个妇人端着炸年糕、甜汤圆,每人来上一碗,陪祖宗吃个宵夜。
平安这个年纪的孩子,按说是不用来请神的,毕竟一折腾就是三更天,孩子们往往撑不住。
不过听说今年南北两陈分家,族里有大事要宣布,他还是央着爹娘带他来看热闹,结果宵夜才端上来,就枕着娘亲的胳膊睡着了。
陈琰怕妻子手臂发酸,将平安拉到自己怀里倒着,不知是气味不对,还是姿势不对,小孩儿不安稳的扭来扭去,再次倒向娘亲。
满室杯盘碰撞的轻微声响,只有陈老爷对着一份书稿发呆。
“父亲,不用脱稿,照着念就是了。”陈琰道。
“这得罪人的话,念都念不出口啊。”陈老爷环视周围,盯上了陈敬时:“老四,要不你来。”
陈敬时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年糕,接过书稿一看:“这有什么念不出口的。”
言罢,他利索地走到供桌前,族人们陆陆续续放下筷子。
今年与北陈家彻底分家,重修族谱、重建家塾,族长难免又要诉说一番家史,敦促族人,凝聚人心。
拿着陈琰事先准备好的草稿,陈敬时对族人道。
“我陈氏自远祖迁至盛安已有百年,可谓子孙繁茂、族亲敦睦,家和人兴,又有七世子孙陈琰高中桂榜解元,实乃诗书传家、经年累积所致。今年除夕请神,我受族长所托,敬告各位族人:从今日起,凡十五岁以上终止学业者,五十岁以下无伤残病痛者,分派至糖坊、瓷坊、店铺、田庄,治生产、学经营,年底将族产分派指定到每家负责,不得独自侵占,不得典卖分散,每月初五,各房派人齐集祠堂,料理数目,各房轮流主持监管,汇总至长房。”
满座哗然。
也就是说,从此族里不养闲人了,每个人都要参与打理族中产业,年底才能得到分红。
陈敬时沉着脸:“谁有异议,上来跟我说。”
议论声小了许多。
“陈环。”
“没有没有没有!”叫做陈环的连忙摆手。
“陈平昇。”
“我没说话啊,小叔公。”
陈敬时将稿子叠起,压在香炉之下,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吃年糕。
陈琰站起身,四下更安静了。
“诸位,一家之中,勤则兴,懒则败,若人人贪图安逸,终日无所事事,注定会走向衰亡。族产的用处,不仅是年底的分红,庄田可为学子提供学费,可供家中屯粮,以备灾年之需;工场、店铺的营收,可使年少失怙者有人收养,贫而无归者有人帮扶,有功之人得以褒奖,只有同宗同族,同心同德,方能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陈琰声音不大,族人们却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还能说什么?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说多了还要被陈老四骂……
陈敬时搁下筷子,率先鼓起掌来,族人们只好也跟着稀稀拉拉的,为自己今后的牛马生活鼓掌。
平安被一阵掌声吵醒,睡眼惺忪的四下张望:“怎么了怎么了?”
林月白按下他的脑袋:“没怎么,再睡吧。”
……
景熙元年,大年初一。
才四更天,平安就被一阵鞭炮声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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