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一愣:“这是什么呀?”
陈琰无奈道:“是年夜饭的菜单子吧。”
平安洋洋得意:“我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在场众人无不捧腹。
曹妈妈笑的直不起腰,半晌才提着一双鞋袜劝道:“我的祖宗,什么天儿了,快穿上吧。”
平安就不,拔腿跑到了罗汉榻的最里面,蹦蹦跳跳,蹦蹦跳跳。
陈琰一个探身,直接将他扛在肩头,放到榻边坐着,俯身为他穿上鞋袜:“过一年长一岁,别总惹娘亲生气了。”
平安晃荡着小脚,笑嘻嘻的,歪斜着身子小狗一样往娘亲身上贴贴:“才不会呢,我是娘亲最听话的孩子。”
反正娘亲没有别的孩子。
陈琰往他脸上掐了一把:“你就皮这几日吧,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
新帝登极的诏书传达各至县,诏书的大体精神无非有二:一是打着先帝的旗号推翻先帝的政令;二是借着大赦天下的名义,平反先帝在位时的冤狱。
另外颁布了新的黄历,新朝肇始,改元景熙,《景熙以来奸臣录》的景熙。
平安听到这个词就感到焦虑,不过他眼前还有更焦虑的事,他果真是一只秋后的蚂蚱,年后就要上学了。
家里上上下下,从祖父祖母,到爹爹娘亲,无不在为他年后开学积极动员。
平安对此极为抵触:“不去不去,二堂姐三堂姐她们都不用上学,我为什么要上学?”
赵氏道:“她们是女孩子啊。”
平安很认真地说:“我也可以当女孩子啊。”
“你……你当不了。”赵氏解释道:“生下来是什么,就是什么。”
平安又道:“我娘也是女孩子,她也上过学。”
赵氏无言以对。
江南女子在家里开设的塾馆读书并不罕见,林家虽是军户,却也是世袭的高级武官,家境还算殷实,族里也出过举人,林月白幼时跟着哥哥姐姐读过几年私塾。
但陈家人功利心重,一心培养科举人才,从来没人提出过让家里的女孩子上学。
平安耍赖道:“我不管,她们不去,我也不去。”
赵氏告诉他:“女子职在内宅,不用考试做官,长大还要嫁人……你也嫁人?”
“那就嫁人。”
好险没把赵氏气死。
曹妈妈也忙劝道:“安哥儿,做女人可不好,见识短,你得读书长见识。”
“可见识长短又不是天生的,跟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
陈敬时本是来找兄长的,踩着这句话进门,抚掌道:“平安说得对!女子不出闺阁,固然柔顺浅见,男子行千里致广阔,固然见识远大,倘若以女子之身而行男子之事,闻正论而摒弃妇人之道,何如?”
满室皆惊,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他让女子摒弃妇人之道?
只有陈琰回答他:“如此,世人便不再以男女分别,只能以短长异视,男子亦可为女子,女子亦可为男子。”
陈敬时朗声笑道:“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陈老爷手里的鼻烟壶吧嗒一声落地,忙弯腰捡起来,问赵氏:“他们刚刚说什么?”
赵氏道:“人是不用分男女的。”
陈老爷擦擦额头的汗:“神童的脑瓜子就是不一样哈……”
“所以,我就不用上学啦!”平安作出高度总结。
“去,不但平安要去,从此陈家的女孩子都要上学。”陈敬时道。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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