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漏进屋内的晨光下,角落那张上头印了“全国中小学生绘画竞赛一等奖”的奖状反射出橙色的光,突兀地刺进了她的眼睛里。
刚才她问常舟俞的那句话居然陡然回响在了自己的耳边。她不敢多看,不敢多想,苍惶地出了门。
第8章
这几天傻子晚上回家时,蛇皮袋里的废料比之前要少得多,又因为傻子拿了郝俪霞给的四百块钱,孙桂娟在背地里骂骂咧咧了不少话。在傻子面前,孙桂娟倒是没像被要钱时反应那么大,只不过留给他的吃食里,本就分量不多的荤菜现在变得只剩了些星末。
晚上的路灯再亮,也没有太阳光亮。傻子以前不喜欢天黑。对他来说,天一黑,他捡拾废料的速度就会慢下来。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冬天的晚上不光暗,还冷得人发颤。夜晚的街道远没有白天热闹,他沿着河道走,夜风从他的袖口、裤口、衣襟里灌进来,也吹得蛇皮袋呼呼作响。
但现在,太阳落下去的那一刻,变成了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天一黑,就意味着,他能去见他想见的那个人。
见面前,街道上的气温慢慢变冷,他想见那人的心却慢慢变热,见面后,巷口里的夜色暗得沉沉,他踩着的青石板却仿佛有了熠熠的光。整个夜晚都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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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望锐离开了。那条只穿过一次的粉色裙子被常舟俞扔到了地上。常舟俞踩着它,蹭干净地上的灰,而后给自己换上了嫩黄色的厚睡衣。
傍晚,常舟俞将五花肉用冰糖炖了两三个小时,做了大肉浇头。眼看天色暗下来,他却没了心思吃面。把放凉的浇头放进小冰箱后,他开了盏小灯。嘴里呵出的气体在灯雾里,像几朵连绵饱满的白色花苞。
冷不丁听到门外的声音,常舟俞去开了门。
傻子的脸出现在常舟俞的眼里。
傻子掏出钱,说:“五百块。”
常舟俞说:“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不要钱,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傻子说:“我要看你。我有五百块钱。”
常舟俞没了脾气。对这人,他也生不出脾气。傻子进屋后,常舟俞将小灯关了,按开台灯。
现在才天黑不久,隔壁的炊烟还未消尽,菜肴和烟火的味道散在巷子里,渗过门缝,渗进屋内。常舟俞问:“你吃饭了吗?”
傻子摇头。
“那你家里人不催你回去吃饭?”
“晚上回去吃。”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晚上,回去吃。”
“好吧。”常舟俞只得说。
傻子问:“你吃饭了吗?”
本还有些不耐烦的常舟俞见这人有样学样,问起了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答道:“没有。”
傻子问:“晚上吃吗?”
常舟俞说:“不太想吃。今天不吃了。”
傻子说:“要吃饭。”
常舟俞说:“那你现在也没吃饭。”
傻子说:“我会吃的。”
围绕着吃不吃饭,两人居然能说这么些个来回。对着傻子,常舟俞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个嘴笨的人。他说:“行吧。”
傻子倒不依不饶起来:“你吃饭啊。”
常舟俞干脆不说话了。傻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常舟俞应他,一声不吭地盯了常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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