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汇入江海,包罗万象蕴藏无数心思。
临走之前,他深深看了顧荃一眼。
顾荃小脸白着,不知是吓的,还是因为体弱,除去羸弱娇虛外,又委实太过貌美之外,倒无其它异常之處。
但他知道,这姑娘不容小觑。
走得远了些,他再次回过头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动绕过裴郅而行,无形之中将其与顾荃突显出来,他们俨然与所有人格格不入,仿佛不是身處芸芸众生之中,而是凌然于高山之上。
孑然的青松立于山巅,孤山独松萧瑟森寒,冷傲一如万里冰封。苍白皑雪中,竟有娇花不惧严寒,在树下舒展柔嫩的花枝,冰清玉洁相得益彰。
一时他不由生出错覺,以为那树那花无比的相配。
同样的情景,落在不同人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罗月素目光复杂,誰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柴氏却不无赞叹,道:“那孩子能以身给别人挡箭,可见是个心地纯良的,难怪你一见她便心生歡喜。”
好半天,见她没说话,疑惑地看她,“罗儿,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她的胆子可真是大,险些将我吓着了。”
“患难见真情,我覺得她是个好的。”柴氏感慨不已,“先前我还覺得你想与她义结金兰,实在是抬举她,偏她还不知好歹。如今瞧着,你若能与之真心相交,日后她必也会如此待你。”
“娘。”她掐着掌心,面上努力不流露出更多的情绪,“我只是担心她,这么一来她和裴大人的交缠更深,也不知是福是祸。”
柴氏闻言,眉头微微地蹙起,尔后缓缓松开。
“你父亲看好裴大人,欲将你許配给他。他那命格,娘实在是心里难安。若是对别人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不是更好?说不定那孩子就是给你挡灾的。”
“父亲一向疼我,他想将我許配给裴大人,必定是十分中意裴大人。他眼光不会错,女儿心里也没有不願意。”
柴氏有些意外。
她下意识去看那边,约摸明白了一些。
闺阁女子哪个不爱郎君的好颜色,抛去命格不说,裴家那儿郎委实是长了一副俊模样,也难怪女儿願意。
“罗儿,你还小,不知婚姻之事最紧要的是什么。裴大人太过冷清,不会是个好丈夫。娘不盼着你嫁什么高门大户,只愿你日子顺遂。娘觉得嫁人当嫁你父亲那样的,正直而端方,体贴周到又尊重人。”
说到这里,她莫名红了脸。
饶是成亲多年,每每想到自己的丈夫,她仍旧情难自禁。
她羞涩着,满足着,幸福着,却没有看到自己女儿晦暗的眼神,一如镜子的背面。
*
顾府。
前院附近的回廊中,杜子虛被人叫住。
他看着来人,唤了一声,“二妹妹。”
来人正是顾荛。
杏白的裙,淡雅的妆容,衬得她越发的清秀高傲。瘦了好些的下巴尖着,比之从前多了几分黯然悲傷之色。
刘姨娘的事虽没有外传,但杜氏不可能瞒着自己的娘家人。
内宅之事弯弯绕绕,讓人防不胜防,甚至能堕男人心志。沈氏最看重自己的儿子,也最怕自己的儿子遭了这样的道,少不得如实相告耳提面命。
是以,他在看到顾荛的那一瞬间,有着明显的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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