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横亘在皇后和谢清鹤中间,风从窗口灌入,殿中烛光摇曳晃动。
谢清鹤步步紧逼,颀长黑影笼罩在皇后身上。
她咬住唇齿,“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杀了我,她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你做梦!”
她哑声笑道。
“谢清鹤,就算你坐上皇位又如何?你终究还是比不上我。”
皇后往后踉跄半步,一只手直直指着榻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皇帝。
“你知道你父皇刚刚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做了什么,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皇后仰天,笑了两声。
“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人,明明知道那是毒药,可还是心甘情愿喝下了。”
皇后一手扶着心口,咧开唇角笑了笑。
“谢清鹤,有人会为你这样掏心掏肺,连自己性命也不顾吗?没有,永远也没有!你就是个天煞孤星,你就该孤家寡人一辈子,没有人会信你,也没有人会喜欢你。”
皇后咬唇,恶狠狠道。
“你这种弑父杀母的人,就该一辈子活在背叛中,你就该遭千人鄙夷万人唾弃!我……我从未输给过你,从未!”
“至少有人,有人真心待过我!”
窗外电闪雷鸣,伴着萧瑟秋雨。
谢清鹤一双眼睛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廊下,崔武披着雨声匆忙入屋,在谢清鹤耳边低语两句。
“殿下,传位诏书不在宫中。”
谢清鹤半眯起眼睛,黑眸沉沉,他目光轻蔑掠过榻前的皇后:“……你藏的?”
皇后一双素手纤纤,轻轻在案上敲了两下。
“名不正则言不顺,谢清鹤,就算你登基称帝又如何,没有传位诏书,你就一辈子也洗清不了逼宫的罪名,那些史官言官,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轻声哼着小曲,那是江南小调,以前在金陵,皇后很是喜欢这样的小曲。
为讨她喜欢,她的第一任夫君恨不得寻遍天下的乐姬,只为哄皇后一笑。
前前后后两任夫君都死在自己手上,皇后却一点担惊受怕也无。
她心安理得享受着万人朝拜。
恐惧是弱者才会有的,她不是。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谢清鹤冷淡的声音骤然在殿中响起。
皇后一愣,诧异:“……什么?”
谢清鹤轻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母后既想要权势,又想要名正言顺,想要万人敬仰的好名声。”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
殿门被风吹开,风雨飘摇,在风中摇摇欲坠。
谢清鹤薄唇勾起,身影落在浓密雨幕中,朦胧不清。
“可我不需要。”
他要的,只有权势。
殿外乌泱泱站满禁军,蜿蜒血迹顺着长阶一路往下,滴答滴答落了一地,和雨水混在一处,几乎分不清。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那双眼睛正好对着谢清鹤。
谢清鹤缓声,眼神平静:“送皇后一程。”
殿中。
皇后难以置信瞪大眼睛,那张向来荣辱不惊的脸上布满惊诧和害怕。
她奋力挣开宫人的桎梏。
“谢清鹤,我是你母亲!弑父杀母,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你当真以为沈鸢是好心救你吗,她是因为……”
一段白绫悄然在皇后颈边落下。
她双目瞪圆,身子软绵绵跌落在地。
谢清鹤脚步一顿,头也没回。
乌云压顶,大雨如注。
谢清鹤朝御书房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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