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皇帝眼中,动了杀心,杀心已炽。
自作孽不可活。
她外表装出冷静之态,挽着他的臂柔柔摇晃,“不要。臣妾也与江家有血脉关系,陛下诛江家十族,岂非也要株连您的爱妾?臣妾在宫里侍奉您好好的,不愿离您而去。”
朱缙抬手,象征性地抚了抚她薄弱而敏感的脸颊肌肤,她娇蛮大胆地挪开,将撒娇继续,狡黠中透着意趣,仿佛从他给她舔过后关系就非比寻常了。
朱缙的手落了空,裹挟雨雾的风凉凉吹拂,宛若抓不住她,直接命令道:“跪下。”
林静照闻旨,默默掀了裙双膝跪在阴凉渗水的青砖上,高洁的梨花裙沾了脏雨和泥,高傲如花梗的长颈垂了下来。
她顺从,宛若一只宠物。
宠物,挑着眼睫送秋波。
朱缙双手抱胸,换上和煦的面孔,才继续道:“爱妃不必担心,朕会留下你的命。”
林静照忽略膝下脏冷与硌疼,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膝,垂裳曳地,“多谢陛下。只怕到时您受惑于满朝文武讨伐’妖妃‘的声音,又将臣妾赐死。”
他平静地笑,顺水推舟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朕临死前也要赐死爱妃殉葬的,既然都是陪朕升仙,早些走有什么怕的?”
即便迫于政治压力让她红颜薄命,他也不会允她的尸体出皇宫,她骨灰一抔也会在他身畔。
林静照瞳中映射着清澄的光点,渐渐凝聚成泪,埋头蹭着他的道袍,“那不一样,臣妾不要。求陛下开恩庇护。”
她纤丽的手指伸过来,蕴着风情,含满娇嗔,试探着向上钩他的手指,蛛丝般黏黏腻腻恳求着他,仰面眺向他。
长久以来,她最想活着,在努力活。
朱缙知她惜命,方才仅随口说说吓唬她,眼见道袍的袖口都被她磨得翻卷了,揉了揉她脑袋。
“嗯,朕会护着你。”
林静照这才稍稍宽心,卑劣的安全感,起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至于江家能不能保住,再想其它办法。
顾淮的事闹得太大了,她深深忌惮,一颗游移的心不定,悄声向君王索取承诺:“外面的人污蔑臣妾是妖妃,陛下可千万别信。”
朱缙哂了哂,她仿佛忘记了是他把她害成妖妃这个境地的,但无论真情假意,她这样乖训很取悦他,道:“谁说爱妃是妖妃?分明是祥瑞。”
居高临下的悬殊,使他抚摸起她更方便,也更有恩赐的感觉。他一边抚摸着她,一边望向京中那座雄伟富丽的楼阁,眯了眯眼。
江浔江璟元父子俩,欺上瞒下。
很可以。
林静照黯淡,沉溺在君王的温柔乡里,内心不住窃恨。抄家灭门之祸,如悬在头顶的刀斧,随时可能坠落。
兄长这是玩火自焚。
第85章
顾淮之死,杀鸡儆猴,朝中再无诤直之臣敢仗义执言。江氏的淫威如乌云沉甸甸压在群臣心头,谁反对江氏难免落得和顾淮同等下场。
死亡凝视之下,人人戒慎肃栗。
为寻回亡故女儿的魂魄,首揆江浔日夕勤谨在显清宫侍奉君王敬神建醮,撰写青词,尽忠尽责,将近七十岁高龄仍拼着焚膏继晷三天三夜不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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