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一代忠良被杀,导火索是她——陛下是妻控,顾淮反对她为后才遭惨祸。
怨恨无处发泄的群臣把所有恨集中在她身上,骂她是妲己褒姒那样的祸水,恨不得处死她。
不过无所谓。
只要陛下的恩眷还在,她便高枕无忧,享尊崇,谁也动不了她。
林静照懒懒躺着,掐算时辰差不多,陛下与群臣的谈话应该随这场春雨结束了,慵然起身伸了个懒腰,上妆,戴面纱,准备往显清宫去侍驾。
立春膏雨,雨滴被柔软的叶片吸收,光线很美,鲜翠欲滴,檐漏滴答。
宫闱各处皆灿灿的一汪水,宫人拿着笤帚埋头打扫,有条不紊,各司其职。
林静照坐在华丽香奢的步撵之中,寒气阵阵侵肤。头顶华盖以特殊材质搭成,夏蔽雨冬蔽雪,她被抬到显清宫鞋袜没沾湿一点。
入内拜会君王,朱缙正在道观顶部平坦的露台上,眺望京城风光,长袖随微风轻摆,平淡而山高水深,立在早春清湛雨霁的天空下。
林静照跪拜如仪,随即拎着裙摆缓步上前,与他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朱缙视线仍投在远处,道:“爱妃知道朕在看什么吗?”
林静照循着方向望去,只看到了街衢巷陌,皇城脚下蚂蚁般模糊的黑点,缓缓蠕动。雨后光线明澈,一道靓丽的彩虹挂在大明江山的国都上。
“臣妾眼拙,只看到了国泰民安。”
朱缙轻摇头,“往上看。”
林静照依言抬高视线,见一座阁楼高耸入云,光辉灿烂,金砖琉璃瓦,几乎与皇宫后的万岁山比高,富贵逼人。
她笼闭深宫久久,不知谁家的建筑逾越仪制,谨慎地道:“好宏伟的楼。”
朱缙以批判的眼光,“可知道是谁的?”
林静照沉默了一阵,有种不祥的预感,未敢轻易搭话。
朱缙沾了冰凉雨水的长指剐着她的颊,看上去没有一点人情味,“你兄长的。”
林静照骇然,顿时抬眼。
他墨眉轻挑,印证了她的诧异。
林静照被雨色映青了脸,神情踯躅,支吾片刻,“兄长不该如此僭越,肆意妄为,陛下责罚他。”
“关键是他挪用了朕放在工部修道观的钱,修自家屋舍,还暂缓了朕的工期。”
朱缙微微笑,比雨雾还缥缈三分。
林静照吸进一股窒息的寒气。
他道:“你说朕该怎么做。”
她咽了咽喉咙,躲避他直射的视线,“兄长……兄长想来一时糊涂,动了歪脑筋,陛下将他逐出京师吧,免得惹您烦恼。”
“皇贵妃太偏袒家人了吧,”
朱缙灰冷凝重,“诛十族的罪名,被你一句’逐出京师‘轻飘飘揭过了。”
林静照敏感察觉到难以言喻的危险,这危险甚至没有征兆,只因帝王偶然看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楼。
兄长也是,岂不知皇帝的刻薄猜忌,还这样大张旗鼓地兴建楼舍,甚至敢压过皇宫的高度!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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