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问安的声音七嘴八舌,太后身边凑着的多是妃嫔,起身后都向帝王看去。
这是她们自遴选入宫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着皇帝。
主位上柳文茵身居嫔位,同萧琼斓分别坐在太后两侧,萧衍之来了,她自然让出位置。
众人起身,却见桑晚和薛瑶仍跪着,而桑晚跪着的方向,更是面朝太后,仔细看,眼眶隐隐红着,明显哭过了,只是不多。
就连身后的元德清都跟着一愣,心想着完了。
萧衍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登时变得寒若冰霜。
阔步朝桑晚走去,行至身边也不见她抬头看自己一眼,眼底含了丝倔强。
众目睽睽下,帝王未向太后问安,便径直走向桑晚,有力的臂膀从她腿弯穿过,将身形已经飘摇的人从地上打横抱起。
一瞬间,桑晚膝头压在石子上的力气松懈,吃痛地轻吸了口气,转眼便被萧衍之抱着走向太后。
在柳文茵方才的位子上坐下,才施施然说了句:“儿臣给太后请安。”
眼中满是不羁,甚至带着寒意。
桑晚自然坐在帝王腿上,依旧面朝太后,萧衍之的手落在她膝头,轻轻揉着。
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太后,便垂眼乖顺,任由帝王这般抱着。
侧后方依次站着满宫妃嫔,视线灼热地盯着桑晚背影。
她们知道桑晚盛宠,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亲眼见到时,还是无法想象这几年并未踏足后宫的帝王,竟也会对一个女子温柔至此。
姚淑兰冷哼了声:“皇帝就是坐着问安的?礼仪规矩都丢去哪里了!”
打从萧衍之大权在握后,几乎就没去寿康宫问安过,更没唤过一声母后。
“说到规矩,朕倒是忘了。”萧衍之不紧不慢,“天子亲临,怎不见宁王有行拜礼?朕不记得对他有过特殊赦免。”
姚淑兰不可思议:“他痴傻多年,心智如同七岁小儿,皇帝也要计较?”
“三岁知礼,何况七岁?”萧衍之反问,侧眸不留情面地看向太后:“慈母多败儿,既然宁王心智只有七岁,那也要教出七岁的样子才是,五岁孩童尚会识文断字,送入学堂,太后却无作为。”
“皇帝要如何?”姚淑兰暗暗握拳,指甲深陷手掌。
“朕不过替太后,教教宁王罢了。”萧衍之揉着桑晚膝头的手一顿,“宁王藐视天威,无规无矩,鞭七十,以儆效尤。”
元德清拂尘轻扬,躬身利落的应了声:“是!”
随后向身后使了个眼色。
金鳞卫在太后身侧强
行带走萧承基,只听菊园里瞬间传来宁王痴傻的哭声。
姚淑兰起身将茶盏拍翻在地,“你敢!皇帝长本事了,哀家看今日谁敢动他!”
他明显有备而来,安顺竟随身带着鞭子,双手呈递给金鳞卫。
“太后不如坐下好好看着,朕到底敢不敢。”萧衍之没理她,转而看了眼桑晚水汪汪的眼睛,又紧了紧扣在她腰间的手:“对不起,是朕来晚了。”
桑晚默默摇头,温声说:“阿晚无事。”
早与晚都不重要,今日这一遭,本就是迟早的事,她心中并无波澜。
萧衍之心揪着痛,冷声道:“打吧,数着点,让太后听仔细了。”
帝王话音落下,金鳞卫便按着宁王跪在地上,石子路面硌的他哭声更大。
鞭子冲着脊背而去,犹如毒蛇吐出的蛇信,蜿蜒迅速,咬上皮肉。
只一鞭,便破了那华服,带出一抹淡淡血色。
姚淑兰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喊了声:“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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