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父皇临终前被这逆贼软禁整整一月,却仍拼死写下血诏!”他猛地指向景瑄帝,“他不杀本宫,就是怕本宫一死,遗诏现世,他弑父逼宫的罪行就会大白于天下!”
他一步步逼近景瑄帝,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你不是日夜搜寻遗诏下落吗?本宫今日就告诉你,就在父皇寝宫的‘正大光明’匾后!”
按制,新帝本应入住先帝寝宫,可景瑄帝登基十载,始终未曾入住。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憎恨,又或者是为逃避,他至始至终都未再踏足过那个寝殿。万万没想到,他苦苦追寻的遗诏,竟就在那方他不愿踏足之地。
凌衡又拖着沉重的镣铐,缓步踱至陆乘渊面前,“乘渊,让舅父好好看看你。若是皇妹在天有灵,见到她手足至亲如此待你,定是死不瞑目啊!”
陆乘渊眸色微动,侧身对谢林与苏平修拱手,“烦请二位侯爷赴乾皇殿,取先帝遗诏。”
两位老臣神色凝重,对视片刻后,随着黑甲卫迈出殿门。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文远侯苏平修手捧一个鎏金漆盒返回。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掀开盒盖,取出一卷明黄绢帛。
随着诏书徐徐展开,老侯爷的面色愈发凝重。
魏明德上前一步,拱手道:“还请侯爷宣读遗诏,以正视听。”
众臣附和:“请侯爷当众宣读!”
苏平修深吸一口气,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朕以渺躬,获嗣不基。太子凌衡,仁孝天成,深肖朕躬。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诏书末尾,赫然是先帝私印与斑驳血指印。
“听到了吗?!”凌衡突然仰天狂笑,笑着笑着竟涕泪横流,“父皇传位于本宫!本宫才是真龙天子!”
景瑄帝愣了一瞬,眼底有诧异与惊怒交织,又更似有惘然与不解,他慢慢地、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突然目中精光迸发,“你们说!朕这些年许了天下太平盛世,哪一点不如这个废物!?”
陆乘渊剑锋逼近,“先帝仁德,岂会认同你这用尸山血海堆出来的太平?!”
魏明德整了整衣冠,沉声道:“老臣虽为太子外祖,却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这九五之位,从来只由先帝钦定。”
他虽未将谋朝篡位几个字挑明,甚至连语调都平静得如同闲话家常,但字字句句却暗藏锋芒,“老臣斗胆一问,先帝临终前,为何独留陛下侍疾?太医院记档又为何偏偏少了那几页?”
凌衡猛地抢步上前,直指景瑄帝,“你毒杀父皇!构陷忠良!为夺皇位不惜引狼入室!来人——给朕将这个弑君弑父的乱臣贼子拿下!”
众人无不惊诧,皆是冷汗涔涔。
原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御前听宣,谁曾想竟被推上风口浪尖,眼见逼宫退位,江山易主不过朝夕之间,心中皆是惊涛骇浪。
当今圣上虽手段凌厉,朝野间颇有微词,然则海晏河清、民生富庶,确是不争的事实。那些真心为社稷着想的臣工,哪个不看在眼里?可那先帝遗诏白纸黑字,血印赫然,又岂容置疑?
如今这盘棋局,落子便是生死。选
对了,或可保全一身;若选错了,便是九族俱灭的下场。
群臣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出声应答。
凌衡见群臣踌躇不定,又抬高声调,“诸位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先帝遗诏在此,尔等今日若执迷不悟,他日史书工笔,该当如何记载?”他阴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是忠义之臣,还是……乱党同谋?”
依旧无人应声。
是了,那贼子一日不除,这些人一日不知道谁才是天下正主!
凌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向陆乘渊,“乘渊!替朕诛杀此贼!待朕登基,你便是摄政亲王,陆家满门追封,你父亲的冤屈,朕必让天下人皆知!”
陆乘渊面色彻底转寒,眉宇间凝起滔天杀意。他手腕一抖,长剑如银龙出渊,带着刺骨寒意直袭景瑄帝咽喉。
剑锋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眼看就要血溅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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