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看着跟前的糖醋小排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厉潮扮演邻居勾引他,吃亏的是他,他扮演邻居勾引厉潮,吃亏的还是他?
很显然,他只考虑了事物的表层逻辑关系,却忽略了最基本的本质问题。
被压是必然的事。
厉潮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看着宋时眠眉头紧锁但迟迟不下筷,犹豫了瞬,为自己辩解,“我只是顺应剧本而已,眠眠不能怪我。”
宋时眠夹起一块小排,撕咬的动作很狰狞,“不怪你,怪我。”
怪他忽略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厉潮把他喜欢的茄盒放他面前,识趣地不再纠结怪谁这个话题,“你今天为什么会忽然……”
上午的体力消耗严重,宋时眠肚子饿得咕咕叫,连吃了两块小排,又伸手夹了个茄盒。听着厉潮的疑问,他动作一顿,忧伤的叹气。
“你之前那么做,我以为你喜欢人妻来着,就想着来试探试探你。”
结果没想到主人格也这么恶劣。
想着,他不舒服的动了动屁股,问厉潮,“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
厉潮的筷子险些戳到了桌子上,他收回手,夹了个肉圆,力道有些大,圆子被一分为二。
最后那半个圆子落进宋时眠的碗里,厉潮的声音听着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
宋时眠看着碗里的半个圆子,无端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就……就我刚刚说的那个。”
“人妻?”对面的男人似乎是笑了声,比起生气,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情绪,“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人妻?”
不等宋时眠解释,厉潮又接着道,“就因为我之前那样对你吗?”
他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喜欢人妻,而是喜欢你?只要那个人是你,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很平稳,可不知为何,宋时眠却读到了一股有些心惊的味道。他紧了紧手里的筷子,问厉潮,“那如果和我相亲的不是你,而是别人,然后我还相中了他,跟他结婚了呢?”
十一月,空气渐冷,宋时眠早就穿上了保暖的厚重毛衣,而厉潮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手腕的袖口挽起,垂下来的目光很随和,修长的指尖翻转,没一会一只虾就这样剥好了。
他把虾放进宋时眠的碗里,目光依旧低垂。
“实不相瞒,其实我有设想过你说的如果。我以为我能做到默默祝福,并尝试让自己放下。可我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他掀起眼皮看着宋时眠,“我其实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恶劣,还要不堪。”
“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可以忍一天,可以忍一个月,甚至能忍一年,但我忍不了一辈子。当我一点也忍不了后,你猜我会做什么?”
青年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是有些害怕,可厉潮却不留任何害怕的时间给他,接着往下说。
“当我忍不了后,我就会像之前你遇到的那样,趁你老公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进你家,那时候你看不见,如果我伪装得好一点,你甚至都分不清枕边人是谁。”
“金钱、权势,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属于我。”
那个人格的出现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怪癖,而是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偏执和疯狂。
他一边希望他过得好,又一边只想他只属于他。
他爱他,可他的爱让他做不到放手。
每一次的治疗对厉潮来说就像是将他内心的阴暗一点点刨开,将他伪装的皮一点点撕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内里。
而现在,治疗到最后,他亲手将埋藏在最底下那块阴暗面主动暴露在宋时眠眼底。让他亲眼看见,在那张漂亮的皮囊下是多么丑陋无耻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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