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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

但他觉得两位少爷总不能害姑娘,就没提起这茬。

许因心情起伏太大,月郤隐觉头疼得厉害,被奚昭打过的右颊更是烧得神经抽痛。

良久,他才语气干涩地问:“那霜雾草……怎么了?”

“蔺道长只说,月姑娘的身体用不得霜雾草。”小童子迟疑道,“今日厥症,多半也是服用太多霜雾草所致。”

第16章

又一道闪电划亮天际。

在那明灭闪烁的天光里,月郤的神情显得晦暗不明。

他开始不受控地想起一些事。

那天去找月楚临,被他发现了肩头沾着的一根虎毛。

——阿郤,肩上沾了何物?

月楚临这样问时,他有想过该如何隐瞒。

外出时处理妖乱沾上的,不小心扯断的衣衫线头,染着墨水的一截头发丝……

他想了无数个解释,但在兄长的温和注视中,最终还是说出实话:“有只……灵兽闯进了府里。”

月楚临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就知晓此事。

得知灵兽被私养在奚昭那儿后,兄长只说那灵兽若是作了乱,就尽快处理;要没有作乱伤人,便送出府去。

总之只有一个意思。

留不得。

月郤一开始就猜到会是这反应,可偏偏又是他道:“绥绥刻下了临时契印,听说大哥你那儿……你那儿还有些霜雾草。”

月楚临站在剑架前,轻轻拂落一点细灰。

“让人去药园子里摘几株便是,此事无需告知我。”

最后,是他从下人的手里拿过了霜雾草。

也是他亲手将药草放进了姜汤里。

-

月郤紧盯着房门,目光恨不得将那门灼烧出个洞来。紧攥的右手微颤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霜雾草草叶边沿的微刺。

扎得他心慌神惧。

他想说他也不知道她吃不得霜雾草,可事情已然发生,他不愿也不能将责任推卸出去。

是他的错。

是他把这秘密抖落了出去。

也是他擅作主张,要用霜雾草洗契。

她分明说过,不想让兄长知道灵兽的事。

若他不说……

若他不说!

巨大的恐慌从心头漫起,海潮一般扑向他、砸向他,令他陡生出近似被溺毙的痛苦。

他竟忘记了。

奚昭不是妖族,也毫无修为。

但凡出了任何差错,都可能危及她的性命。

月郤紧闭起眼,再睁开时流泻出明显的急色。

“快,去拿水。”他强忍住情绪,在秋木和小童子跑去拿水的空当,又用玉简催促了番医师。

-

深夜。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黑云攒聚,天际看不着一点亮色。

昏暗的长廊中,一抹半透明的高挑身影逐渐成形。

虽然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但月问星还是忍受不了从暗处陡然现身的不适感。她抱着怀中的伞喘了好一阵气,才抬起惨白的脸,看向不远处的朦胧灯火。

奚昭还没睡吗?

又有好些天没见了。

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上回见面的事。

她怀着快要鼓跳而出的热切,游魂一般靠近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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