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杵着车门,垂下眼,对坐在后排座上的司予道:“既然如此,那希望我们下次不要再遇见了。”
协会门口的白色路灯透过车窗投进后座,司予弯了弯眼睛,对他点头示意道:“我也一样。”
黑色轿车呼啸着驶向远方,红色的车灯笼在深沉的夜色里,很快消失在转角,再也无迹可寻。
秦夺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回了病毒协会。
司予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半夜。
白日里还算繁华的南春街两侧的店铺都已经打了烊,零落的街灯透出一股萧条的意味。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亮,他有些疲惫地往床上一躺,想到最后道别时秦夺的神情,轻轻勾了下嘴角。
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遇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加入了病毒协会的缘故,秦夺的模样跟七年前差得有些多,虽然还是喜欢板着一张脸,但眼神里已经褪去了青涩与稚嫩,变得越发沉稳起来。
司予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笑。
挺好的,他们都在往前走,谁都不要再回头了。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想了想后,下床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勾勒出他线条优美的侧脸,司予打开邮箱,敲下了两行字:
To 医生:
S07已解决,过程中偶遇病毒协会外勤部部长,未被其认出。感应到S级宿者的能力在不断加强,病毒世界最近或许会有集体异动,望多加小心。
向日葵花海
司予将内容看过一遍,确认无误后,按下了发送键。
发完邮件,司予关了电脑,躺回床上。他静静盯着虚空中黑暗的一点,活跃了多日的大脑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胡思乱想。
他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悠长。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发送的那封邮件的缘故,这天夜里,司予久违地做了个梦。
嗒、嗒、嗒。
阴沉压抑的实验室里,男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然而司予的四肢都被死死固定在了手术台上,嘴里塞着一块布,无法挣扎、无法动弹,像是刀俎下待宰的牲口,除了发出惊恐至极的“呜呜”声,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那脚步停在了房门前,最后“咔嗒”一声,门开了。
司予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男人关上门,闲庭信步般向着手术台靠近,他手里似乎拿着一根针管,针管里装着某种淡黄色的不明液体。
走到手术台前,他垂眼看向司予,对着那双写满恨意与恐惧的眼睛,半晌,勾起唇笑道:“小东西,别急,马上就好。”
冰冷的针尖刺穿皮下的血管,大概是终于认命了,司予像是突然死了一样,一动也没再动过。
他那双深黑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实验室里纯白色的天花板,心想,让我就这样死了吧。
让我就这样死了,让他的实验永远被扼杀在这里。
让我死吧,活着太痛了。
让我死。
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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