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被打入血管的冰冷的液体突然岩浆似的开始在司予的四肢百骸里烧了起来,司予的瞳孔猛地放大,双手抽搐了一下,随后被男人一把扯下了嘴里的毛巾。
——他喜欢听到这个小东西的惨叫声。
那种怎么咬牙也忍不住的、混合着呜咽声的惨叫,像是被活活剥皮抽筋的幼兽,光是从声音里就能感受到彻骨的痛苦。
——而他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身上流淌的血液像是刀子般在体内游走,男人愉悦的笑声疯狂刺激着司予的神经。
然而很快,那笑声又变成了暴怒的嘶吼,男人咆哮着一脚踢翻手术台边的椅子,顺手拿起一个烧杯就砸在了地上。
他又开始犯病了。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实验室里的东西被噼里啪啦砸了一地,之后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但司予已经听不到了。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深沉的海水浸透了一般,不再感受得到冷暖与疼痛,只放任自己在无边的海水中一点点下沉,再下沉。
梦境中的画面变得支离混乱,时而是被大片红色染料画满的墙壁,时而是小动物濒死的哀嚎,时而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沉底之前,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尚且清晰的念头——
终有一天,他要一把火把这一切全都烧了。
他要带着所有的这一切,和他一起落入地狱的底层,像被封印在地底的厉鬼一样,永世不见天日。
司予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已经沾湿了床单。
他怔怔坐在床上,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良久,才见他缓缓蜷起身子,将脸埋进手指中,低声笑了起来。
他就那样弓着身子捂着脸,神经质地笑了好久,笑着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南春街上也渐渐响起了嘈杂的车流声和早点摊的吆喝声,人间的烟火气透过窗缝钻进了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司予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几乎是强迫性地让自己从那溺水般的窒息中抽身,最后深长地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又在床边坐了片刻,他下床拉开一小条窗帘,回到桌边打开电脑,看到邮箱里多出了一封未读的回信。
他顺手点开,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神情蓦地一怔——
To 向日葵花海:
疑似于昀山市老城区发现“病原体”踪迹,已派人前往。
医生
第22章 废墟别墅
一辆出租车呼啸着驶过梧桐茂密的翡青路,几个急转弯后,在老街的某个路口停了下来。
车子还没彻底停稳,车上就下来了一个身材颀长、模样俊秀的青年,一下车就行色匆匆地往老街深处跑去。
昀山老街位于昀山最早开发的那片老城区,多年未经翻新,已经有些萧条破败,只有零星几家老铺子还开着门。遮天蔽日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掩映在灰白色的老房子之间,空气中带着股不甚明显的潮湿霉味。
司予干净利落地翻过一堵矮墙,抄着近路七弯八拐了几下后,进到了老街的最深处。
狭长的巷口旁支着一家潦草简陋的茶摊,已经在这儿开了十来年。这个点摊前还没什么人,摆摊的大爷坐在一把摇椅上,见司予直直往巷子里去,好心叫了一声:“哎哎,年轻人!”
司予脚步一顿,回过头耐心道:“老人家,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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