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在睡梦中被捅了心口,去得还算安详,有的是在逃跑中丢命,刀口在后心,大着肚子的女子脑浆涂地,在她上面,茅草做的屋顶破了个大洞,连摇篮里的婴孩也……
叶清弋在陶家村留了很久,他在村长家找到一本户籍册,把人名和死者一一对上了号,接着他开始刻石碑,五十六个大人还有六个婴孩,他全都写了上去。
在他身后,邓栎带着人找来了拖车,一趟趟地搬运尸体,运到村尾,那里,新挖出了几十个大坑。
陶家村中升起大火,浓烟熏黑了一角天空。
邓栎问叶清弋:“不等京城来人再处理吗?”
京城不会来人的,叶清弋只说:“村民死了有一天了,再等下去,只怕尸首生虫,传出疫病。”
邓栎点点头表示知道,回头招呼大家伙上路,叶清弋临走前带走了那截引路的血斑树枝。
他们在陶家村耽搁了太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了下去,叶清弋捏着那截树枝,总觉得上面的血迹太过鲜亮。
营兵中能人多,叶清弋让懂行的来看,那人一看便知,这树枝上的血迹刚凝不久,绝对不出两个时辰。
看叶校尉面色凝重,那人怀疑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当场跪下来告罪,邓栎知道叶清弋顾不上其他,拉起那人走了。
叶清弋还盯着树枝,心想,出现在路中央的带血树枝实在蹊跷,他早就怀疑有人故意引他走进岔路,如今血迹的时间证实他了的猜测:
他这一路被人密切监视着!
这念头让他冷汗涔涔,他忙招来探路小兵,问:“橘林里的异动,你怎么发现的?”橘林在路边,不刻意找进去绝对发现不了。
小兵如实答:“正对橘林的大路,路旁树枝有被利刃斩断的新迹。”
如出一辙的手法!叶清弋捏着那柄树枝如同抓握一个烫手山芋,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背后那人想引他看二皇子造的孽,为什么?前方还有什么?叶清弋夹紧马腹冲了出去。
“驾——”
陶家村中,戚栖桐正蹲在石碑前,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字迹。
在他身后,符黎因为受不了村子里熏人的烟,半张脸埋在臂弯中,露出的一双眼睛有些红,他道:“下一个地方是临溪村,跟陶家村一样的遭遇,还有下一个地方,太明显了,叶清弋迟早会发现我们的。”
戚栖桐站了起来,,淡淡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拖住叶清弋。”
符黎轻蔑一笑:“你拖住叶清弋,到底是为了践诺,还是为了保护他?”
有什么不同?戚栖桐没回答。
符黎伸手挥了挥弥漫在他们周围的浓烟,这些浓烟让他看不清戚栖桐的神情,他再次追问:“你为了帮他,动用了月隐在上京的全部力量,你要为他做到什么程度?你是不是盼着有一天他知道一切,然后跪下来感激你?”
戚栖桐看着符黎,说:“我不想他知道。”
“哦对——”符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大笑道,“你还想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回去继续做叶夫人嘛!”
看着笑弯了腰的符黎,戚栖桐没有丝毫被嘲弄的不快,他的目光迷茫而天真,他的声音充满小心翼翼的期盼:“不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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