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血管全都破了,眼前的一切都带上血色。他被一只钢爪一样的手固定住心脏,在高高的十字刑架上癫痫一般弹动战栗着,像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疯子。
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第五君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像念经一样重复着祈求着,如果这时候谁能一剑杀了他他来世愿给他当牛做马!
杀了我吧!杀了我——!
他无法抑制自己歇斯底里的嚎叫,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碎了,每一条血管都像是断了,他的灵脉,他的心脏,他的丹田,正在被邪咒侵蚀,在以极快的速度碎裂湮灭。
痛,太痛了,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蚕食,腐蚀,折断,碾碎,重压,针扎,斩首,分尸……
无数种痛法在他身上同时上演,第五君像是一个测试刑罚的死囚,死一次不够还要千百回地鞭尸,他的脑浆都混成一团,却无法屏蔽耳边回荡着的咒语,那是失去人形五官扭曲的柳相悯嘴里的念念有词。
脖子被洞穿的相违竟然缓缓坐了起来,然后扶着第五君的刑架爬起站直。堕仙的恢复速度异于常人,如果没能将其斩首,是不可能彻底杀死他们的。
相违狞笑着看第五君,手指抚摸着自己脖颈上血洞的边缘,他整个脖子、整片衣襟都是他自己的黑血,手指现在也沾上了这肮脏的液体。
所有人给他的痛苦,他都要一桩一桩地还回去,让对方比自己还要痛苦百倍。他要让第五君生不如死。
“你以为,齐释青都不知道吗?”
洞穿了的脖子仍然发出着声音,显然声带并没有受到过大的损伤。
“抓你,用你转移邪咒,都是齐释青的主意……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无比癫狂,相违狰狞的眼眶里流出来了黑血,他一把掐住第五君的脖子,邪恶的嘶声灌入他的耳朵:“他要把你带回去,就是要把你当作药人,因为你跑了,才让我和柳相悯来抓你……”
假的。
假的。
柳相悯转移邪咒并没有停,第五君的冷汗比洞外的倾盆大雨还要急,鼻孔和眼睛开始流血,牙缝也被染红。
假的。
“哥……”第五君被血呛住,剧痛之下号啕大哭话不成句,只剩下短促的气音,“呜……啊——!!哥……”
心脏已经彻底麻木了,像是一块石头,可就是这块石头还在不断裂缝,好像终将把它敲碎似的,他的灵脉已经凋零了大半,膝盖软了,周身彻底麻痹,被吊着捆在十字刑架上。
在他看不见的头顶处,从发根开始,第五君一头乌黑的头发在迅速变白。
第五君蒙上血色的视野里出现了许多不知从何而来的白发,被灌入洞穴的风雨吹起打湿,拍在他的脸上,又沾上他的血。
他震颤着,哀嚎着,嘴里吐着意义不明的字眼。
“哥……”
突然,他听见灵台之中,有好遥远的声音传来。
“齐归。”
是齐释青的声音。
第220章 玳崆山(十二)
“哥哥……”
第五君的睫毛被血泪沾成一簇一簇,他艰难地睁大眼睛,在炼狱里想要找他的哥哥。
齐释青的声音很远,很低,像是在对着他耳语。
第五君已经在精神涣散的边缘,心里全是恐惧,生怕他集中不了心神,齐释青的话就稍纵即逝。
“齐归。”
齐释青静静地叫了他的名字,“掌门贺礼还没给我,你就跑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