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贯的懒洋洋,带着些漫不经心。
“小尚啊,有想我吗?”
尚宇哲蹲在厕所隔间里,乱糟糟的爆炸蘑菇头被污水打湿,结成一缕缕的。他听到久违的发小的声音忘了去擦,任由脸上的污水淌着,握着手机用力点头。
想到对方看不见,又小声地说:“有想。”
安泰和刚到首尔的时候他们还每天保持着联系,不是发消息就是打电话。但安泰和好像很忙,尚宇哲能想到的,搬家、找经营的店面、办转学手续……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比起尚爸爸,安泰和的父亲可以说是更传统且无用的男人,整天沉迷博彩和酒精,只是偶尔会出去打零工。
不过安泰和的妈妈是个精明又厉害的女人,把家里的钱牢牢捏在手里,只会给丈夫一点必要的零花。以前安父喝了酒之后会为了钱的事情打她,等安泰和长到十几岁,敢于拿刀子和他爸对着干,安家就太平下来。
安泰和生来就好像是柄保护伞,他庇护弱者,即使自己羽翼未丰。他的双臂下有他的妈妈,也有原本毫无关系的尚宇哲。
所以到了首尔之后,他除了忙自己的事,家里肯定也是有一堆事要他帮忙的——这些尚宇哲都能想到,但他认为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事情。
因为再忙再忙,偶尔发消息的时间总会有的,而有一段时间,也就是尚宇哲刚刚进入首尔大学的时候,安泰和完全是失联状态。
消息和电话都没有,那时尚宇哲还抱有对新学校的美好幻想,发消息邀请过安泰和过来玩,他带他逛一逛首尔大,对方没有回音。
一直到几乎过了一周,他才收到安泰和的消息,看起来还是匆忙发的,有错别字。
说抱歉,他太忙了,等把事情处理好一定马上联系他。
尚宇哲有点失望,更多的是担心,他知道安泰和只会和自己说好事情,任何坏事都不讲的。他想问一问,又觉得顶多是让发小想法设法敷衍自己,更给他添麻烦,就没有问。
后来碰上韩承甫他们,新学校的校园生活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就断了让安泰和过来玩的念头。
在Vitamin工作这么这么久,他已经认识到了首尔和蔚川市的不同,在老家能靠一家三流报社胁迫一所学校的金允在,笼罩在他头顶多年的乌云,放到首尔什么都不是。Vitamin随便一桌,一个晚上的酒单消费就能抵上老家非旅游旺季整条街一天的收入。安父中的那张大额彩票,对于首尔的开销只是杯水车薪。
这里不能用拳头来解决问题,暴力也分三六九等。尚宇哲在潜移默化中,在踏入李赫在包厢的那刻感受到什么,地上是鲜血,他明白这血液绝不可能是李赫在自己的。
他没有钱,不懂分辨首尔大来来往往年轻男女们背后是否有一座难以撼动的金山,和在老家不一样,他面对安泰和的消息时对自己的情况缄口不言,他不希望安泰和再为自己受伤。
“对不起,我之前太忙了。安泰忠完全是个废物,我们准备盘店的钱差点让他拿去赌……输光之后怎么办,全家喝西北风吗?不过,现在都好啦,盘下的店在梨泰院,你知道吧?那里年轻人很多,我妈妈雇了人,开了家炸鸡店……”
尚宇哲听着安泰和碎碎念,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恶臭的污水随着他抬起的脸颊肉下滑,流到了嘴边,渗进嘴唇。他的舌头尝到了苦味,赶紧用袖子一抹。但袖子上同样沾满了灰尘,还有没干的血迹,和污水混在一块儿,把他的唇与脸蹭得更加乱七八糟。
他只好暂时放下手机,脱下上衣,然后把衣服反过来,用干净的内里擦完脸、滴水不停的头发再穿回去。
这下衣服也湿了,贴着皮肤黏腻冰凉。尚宇哲没有管那么多,赶紧把手机拿回耳边,还好安泰和还在说话,讲近来发生的事。
“……你呢,小尚?”
“什么?”
“首尔大很棒吧,你是天才啊。我都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入学,我去找你玩吧?”
“啊……嗯,不用了,因为课很多,很忙。我们放学见一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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