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仞仔细看过奏疏、听过斥候的禀报之后,竟然道:“陛下,让臣去乌桓吧。”
陆屏感觉两仪殿外面的天都塌下来了。
突厥大军压境,原本大晟派给乌桓的镇北军不敌突厥,阿乔勒恳切希望严仞能亲自带兵去西域援助乌桓。
“你刚回来没两年,怎么又要走啊!”陆屏坚决摇头。
严仞笑了笑,道:“这次乌桓一不小心就有灭国的风险,我们在那儿还有一万镇北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战死。万一乌桓临阵倒戈,降了突厥,我们的公主和士兵就成俘虏了,这一仗必须打赢。”
陆屏知道这个道理。
不管如何,一旦乌桓输了,大晟也会连带着受到影响。
但他还是摇头,坚决道:“那可以让其他人去,镇北军中有那么多优秀的将领,可以让他们去乌桓。我不允许你走!”
其他大臣和内侍全都退了下去,两仪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空气陡然压抑下来,而后,持续的安静被打破。
严仞轻松道:“不用担心我出什么事,我有分寸,绝不会上前线。但是将士们需要我,我不是必定得去,但最好是去。”
陆屏忍下哭腔,不再说话。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严仞牵起他的手,歪头凑近他,笑吟吟道,“一年好不好?速战速决,我有信心。”
一年?
陆屏疑惑起来,从启安出发去往乌桓,最快也要两个月,加上来回,乌桓与突厥的战事真的能在八个月内搞定?
“留安。”严仞唤他。
陆屏红着眼眶抬起头。
严仞道:“记得很久之前我同你说过,我的毕生心愿就是当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西北望,射天狼。如今正是个扬国威的好时候,只消给突厥最后一击,便能一劳永逸了。”
其实陆屏心里也知道,严仞亲自去乌桓震慑突厥是最好的决策,如果换作别人,陆屏肯定会让对方去。但只因为那是严仞,他自私地不想让他离开启安。
良久,陆屏才点头。他道:“那你说好一年回来的。”
“那当然!”严仞哈哈大笑,“顺便去看看我们的昭城公主,问她乌桓到底有哪里好的,值得她愿意留在那里!”
严仞一副十分轻松的模样,陆屏却开始忧心忡忡。
镇北营开始筹备启程去西域的事情,在北疆的边防守备不可召回,以防突厥使诈重捣阴山。严仞必须在兵部、禁军和平民当中重新征调士兵,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启程的日子近在咫尺。
六月中旬,陆屏到镇北营里,观看严仞练兵。
有陆屏在,那些方阵操练得愈加雄姿英发,整齐有力,口号尤其卖力。宗昀留下来继续操练方阵,严仞引着陆屏来到自己在镇北营的书房。
他倒了一杯刚烧开的茶,递给陆屏:“喝点热茶。”
今年又到了应该喝热茶的时节了。
陆屏心里郁郁不乐,喝下一股暖流,壮起三分胆子,道:“我想跟你一起去西域。”
严仞一愣。
但陆屏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头没脑,不抱什么希望,只坐在罗汉床上落寞地看着他。
严仞笑道:“说什么呢,西域又冷又干,你好好留在这儿,替我看明年启安的春天。”
“那谁陪你看西域的春天?”陆屏闷闷道。
严仞顿住,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开始在一排三联橱柜里翻来覆去,找出了一个扁平的小木盒。
“什么?”陆屏道。
严仞坐到陆屏旁边,将小木盒打来,里面竟静静躺着一支已然陈旧的通草簪花。
“有它啊!”严仞洋洋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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