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宗行雍衣衫下摆“撕拉”下一块布。
“不是怕血?”宗行雍问他。
殷臻:“看不见。”
血缓慢止住。
能做的都做了, 殷臻权衡了一下洞的高度和宗行雍腿上的伤,决定等。
时间一秒秒流逝。
“箭学了多久?”宗行雍问他。
一片寂静中, 彼此心跳清晰可闻。
殷臻有一点点冷:“不久。”
他时间有限, 必须花在刀刃上。骑术和箭术最精, 夜以继日高强度的训练折磨出来的结果。从他想要皇位那一刻开始,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为了同一个目标。
过了一会儿,他说:“孤去大金寺是第一次出宫。”
当时费了点功夫才打听到摄政王行踪,为了避人耳目易容。
“本意是和你谈谈。”
“后面的事……”他顿了顿,道,“孤在摄政王府能第一时间得知所有官员动向和立场。”
宗行雍的书房对他全然敞开,不如说整个摄政王府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不是宗行雍毫不设防,是摄政王足够自信。
殷臻:“孤不是去杀你。”
他身上有坚硬和柔软交织的奇异气质,微微弯着身,双手环膝,绸缎刚抽下来给宗行雍绑伤口。长发如瀑,铺满整个后背。
“也没让孟忠梁杀你。”
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殷臻不再开口。
宗行雍不知道信没信,问:“腿怎么回事?”
在摄政王府那两年能跑能跳,逼急了还给他翻个墙,从院墙一颗高大柿子树上纵身往下跳。
“南下江州治水。”殷臻轻描淡写,“雨季潮湿。”
一点微薄月色映在洞壁上,映下菱形光斑。
宗行雍少见这么沉默,殷臻甚至有几秒怀疑猎户给他下的是哑巴药。不由得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宗行雍低笑了声。
“真不杀本王?”
问了一遍问二遍,烦不烦。
殷臻:“现在不。”
现在不,以后不一定。
“那走吧。”宗行雍从地上站起来,松了松腕骨,发出“咔嚓”一声响:“出去。”他右腿确实受了伤,不过不至于站不起来。
殷臻呆了一瞬。
“骗你的,没毒。”宗行雍毫不费力将靴中匕首往洞中央一掷,匕首不断震动,狠狠钉进内壁。
“怎么总上当。”
殷臻冷冷:“你有病。”
宗行雍托着他腰往上举,好脾气:“有病有病,本王是有病,一切错都在本王……脚上别踩空,用点力。”
殷臻上去后蹲在洞边,他没注意,撒下去一把土。宗行雍衣领里勾进去少许,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复杂地仰头:“本王来凉州城主府第一日,头上屋顶年久失修,掉下来一截灰。不会是……”
殷臻清咳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往下看。
宗行雍:“……本王知道了。”
“当时本王说了句什么话。”他似笑非笑道,“不就是说本王在中州早有妻室,太子不满意?”
他俩一人在坑底一人在洞沿,明晃晃月光漏下去。殷臻抿紧了冰凉的唇,他显然又不高兴了,干巴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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