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今上为圣主,心胸亦算是高阔了。再说了,你如今确实是缺人手,范家恐怕也不见得喜欢这什么新式学堂,但如今势微,也只能全力服侍陛下。”
“庄家却不一样了,庄家为江都望族,百年世家,他是庄家的麒麟儿,少年状元,如今却被贬官,屈居于你之下,筹办什么新式学堂。这于庄家是莫大羞辱,皇上这一巴掌打在了庄家身上。庄之湛必定受到的压力不小的,且看他如何做了,若是剥离庄家,他也只能做个孤臣,只能依靠你了。”
范牧村若有所思。
贺知秋又道:“我在大理寺,也听得些风声,这位庄之湛,是庶子记在嫡母名下的,因着嫡子病死了。他原本一鸣惊人,前程光辉,如今却忽然遇此挫折,也不知庄家如何待他了。”
范牧村道:“还能怎么样?我看庄家也没出几个人才,难得出了个状元,难道还能开除出族去?我看庄之湛不还得奉诏而行?再说了新式学堂是大势所趋,虎狼屯于阶陛,还能如何?洋人不怀好意,西学中学如何合一,总得有识之士来想法子了,庄之湛确实有几分本事,你看这章程,不是娴熟经义,如何提得出来。”
贺知秋微微一笑,知道范牧村虽然家道中落,却始终被照顾得很好,家庭简单,没见识过真正的大家龌龊,他这些年在大理寺审理,却是无奇不有,早就习惯了。但也不说这些,只与范牧村说些闲话。
范牧村却问贺知秋:“怎的军机处都已成立了,你如今都已去当值了,还不见许莼回京?我之前印的先父的诗集,有书院找我想要订一批,我想着索性再修订一稿,但如今又忙学堂的事,想着有空问问许莼看商量商量。”
贺知秋道:“津海卫那边千头万绪,如今也并未卸任,哪里一时放得下,听说是刚好贺兰千金带着船队回来了,许多洋货、火器、火炮需他分派,这时候也不知到少人跑去津海找他想要占便宜了,他哪里回得来。陛下知道他忙,也并不催他回来当值的。横竖这边有武英公帮忙着呢。”
范牧村却心道:难怪这些日子皇上看着就不怎么愉快,递了章程进去,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都不满意的。可怜庄状元这是活生生撞上气头了,若是老实顺着外放也就算了,还非要求自己进宫去,结果自取其辱……
一时两人说了些闲话,又安排了些章程,便也散了。
却说一转眼过去半个月,众人只看纷纷扰扰成立了军机处后,朝局也并未有何大的改动,新式学堂虽然看着热闹,但如今也还在选址筹办中,范牧村和庄之湛都颇为低调,因此也未见什么新奇事,军机处和九畴学府掀起的热闹,又渐渐平息了下来。
只是庄之湛这日入夜后,却见到了夤夜赶来的叔父庄仁绍。
他神色冷峻,只带了两个堂兄弟和仆从,进来便劈面问他:“究竟如何竟被贬官了?你又如何真忍辱含垢去建那九畴学府?”
庄之湛一边行了子侄礼问安:“叔父和两位堂兄弟几时到的?怎不命人传话我去接你们。这么夜进来,没撞上宵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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