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真是正事。”林清语坐到唐珵对面,“付记者帮我和你说的那位宋老师搭上线了,说今天下午他有公开课让我去听,然后结束以后单独找他。”
唐珵愣了愣,略有些疲惫的神色有了几分颜色,样子看起来有些呆楞,“怎么搭上的?”
“付记者这人你知道,让他去求人搭线这辈子也不可能,是学校教职工大会结束以后,那位宋老师主动找付记者打了个招呼。”
“付记者一瞅这机会不来了吗,赶紧跟宋老师提了这事,没想到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老大?”
唐珵回了回神,面上的平淡也掩不住心内的汹涌,细琢磨下竟然生了两分情怯,“还说什么了?”
“啊?”
唐珵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就是想从他们口里多知道一点宋瑜的事。
“没说什么了,付记者也不是能和人寒暄起来的性格。”
唐珵低头看了眼时间,说道,“刚好,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看看付老师。”
“好。”
林清语带着他驱车到了人大,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就算是林清语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看得出唐珵有心事,她劝慰道,“老大,他一定也想见你。”
唐珵闻言侧头看她,像是满腹的不光明心思被人抓了个正着。
林清语看他神情这么紧张,笑了笑,“付记者只是嘴硬而已。”
原来说的是付老师...
“嗯。”
他们特意早来了半个小时,一节小型公开课,人多位置少。
林清语以为唐珵把她送到门口就走,但一路跟着她进了教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少人顺着唐珵的方向看了过去,他戴着口罩遮着大半张脸,可打眼看过去就知道他不是个学生。
气质这东西,后天再浑然天成也挡不住岁月带走的青稚,三十多岁人的优雅也是二十多岁的学生刻意学不成的。
落座以后,他才看着林清语缓声道,“毕业太久了,我来蹭节课。”
她坐到他身边,没再出口问,曾经也幻想过和唐珵坐在一起上课。
她是仰慕唐珵而千里北上到了长新,第一次见唐珵是在学院官网的宣传视频里,惊艳于眼前人姿色姣好,美人如玉。
然后看到俊秀的少年穿着学士服腰杆挺得笔直,神情庄重,“我的毕生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调查记者,永远走在黑暗边缘,为光明指路。生命不止,理想不息。”
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又太有力量。
而后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唐珵年少的理想走,追着他一直往前,可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已经深陷泥泞,理想成了空话。
和她同期的实习生、报社里的前辈就连他的恩师付陈规都说唐珵这人没有温度更没有气节,跟着他当不了好记者。
可是他说生命不止理想不息的时候,语气分明坚定,眼神分明炙热,仿佛真的能把阴沟里的黑暗烧出来一个口子。
绝不该是眼前这个模样。
也绝不该是旁人形容出来向世俗谄媚的唐记者。
唐珵侧头看着窗外,林清语也心思飘远,二人入眼的都不是风景。
忽然,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林清语看见唐珵转过了头,望向远处,就那一眼,眼前的人就好似失了从容,多大的场合都能应对自如的人,慢慢把得体瓦解,看起来甚至有点狼狈。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才知道。
唐珵不是为付陈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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