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的脸。”
鸣玉捂住了嘴,止住了险些出声的哽咽。
“——六殿下回来了?”
立德从内室奔了出来,乍惊乍喜,一见真是怀桢回来了,几乎又要流泪。慌慌行了个礼,便抓住怀桢的手,反复察看,声音颤抖,“您、您受伤了是不是?太医都在里间候着了,赶紧去瞧一瞧……”
怀桢淡淡地笑了笑:“你慌什么?”
立德怔了怔。他不应该慌吗?二殿下在承明殿上下令放箭,是众目所睹。他不明白为什么六殿下竟能如此平静——那是他的亲哥哥啊!
可是立德知道自己位卑言轻,他握紧了怀桢的手,好像要靠这动作给怀桢施加好多好多说不出口的嘱托。“小人……小人心疼您。”最后,也只是这样说道。
怀桢的眼神黯了一下,还未回应,有侍卫在外禀报:
“殿下,云翁云先生求见。”
“嗯?”怀桢那脆弱的神情一闪即逝,覆之以嘲讽的笑意,“这个老家伙,腿脚倒是很快。”
*
云翁仍是宽袍大袖,一摇一摆,带着一身好似刚从溷厕里爬出来的腐臭气,来到怀桢见客的后殿,在门槛边就行了个三跪九叩的大礼:
“臣恭喜六殿下,贺喜六殿下,六殿下长生无极!”
怀桢一边吩咐上茶,一边命人将殿门关上。宫灯点起,天光收束,殿中空气更显浑浊。怀桢身上伤口已由太医令看诊,换了新药,也终于用了一顿饱腹的膳食,面容看起来精神许多。但仍只披着里衣,懒懒歪在炉火边,慢条斯理地问:“喜从何来?”
云翁捋着他那长长的胡须辫子道:“臣看见,殿下命中的黑气,已渐渐稀薄了。”
怀桢笑了笑,“因为我母妃死了?”
云翁摇摇头,“既定之事,伤神无益。”
怀桢将红漆的茶卮抛了出去,哐当落在地上。云翁只是缩了缩脖子。
怀桢长长出一口气,又躺回去,“我不明白,云先生。世事都不在我谋划之中。”
云翁走上前来,衣袖带出拖沓的风声。他垂下衰老的眼帘,望着怀桢那已空洞的双眸,“不,世事都在殿下的谋划之中。”
怀桢迷茫:“你说什么?”
云翁道:“皇上还是带您回来了。”
怀桢微微一震,抬眼,云翁那橘皮似的眼睑中,却射出冷亮的光。他不确定云翁知道多少,此人老神在在,却好像总能给他一些多余的信心。
他的手攥住了滚烫的杯盏,“他……”
“皇上其实从未变过。”云翁平静地道。
怀桢苦笑:“是,我如今知晓了。”
“但您变了,不是吗?”云翁道,“您和皇上如今的位置,也变了。殿下,更恐慌的人,一直是皇上啊。”
怀桢一手点着下巴,似陷入思索,又似只是发呆。“是吗?”似是出于本能地反驳,“他命人朝我放箭,毫不犹豫。那一点恐慌,能派多少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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