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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起别的企求。

一无所获。

怀桢又缩了回去,下巴磕在膝盖上。

“没关系。”他淡淡地、坦白地道,“我本来并未指望你去救她。”

怀枳不言。

这话一定能伤到哥哥吧。怀桢多少有些幼稚地计算。哥哥毕竟是个那么自尊自大、冷酷又虚伪的人,揭穿他那温柔脸皮,让怀桢自己都感兴奋。

可是末了,哥哥却望着火堆,开口:“你不用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怀桢没有理会。他捡起一根小木棍丢进火堆。“刺啦啦”地响过,木棍冒出一股白烟,好像这样就能盖过哥哥那缓慢的话音。

“我知道,我的阿桢,聪明,懂事,有能耐,有野心。”怀枳道,“但我们兄弟,永远是一起的。成功是一起的,失败也要在一起。昨夜……你该当很清楚了。你不能走。”

怀桢只觉胸腔里,渐渐聚积起一团浊气,吐不出,咽不下。昨夜,今后,再不能回头了。

前世所未能体验的情感,前世所未能察觉的痛苦。

有时候……

他的声音像黎明前的梦一般飘散出来:“有时候,我希望我是在做梦。”

“什么?”哥哥温和地问。

“因为梦里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怀桢的眼中又蒙上了雾,“梦里……一切都是轻的,漂浮起来,离开大地,往天上去……梦里,你待我好,爱我,与我做快乐的事,而我也不用去想,这一切会不会结束……会不会把我摔下去。”

摔进那深深的、深深的墓道里,摔进那一百四十四盏鲸灯的冷光中,摔进永远的饥饿、黑暗与孤独。

怀枳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声线绷紧,像被大风拉扯的帆,像即将断裂的弦,“不会的。阿桢,我永远待你好,这一切永远不会结束。”

怀桢转过头,却像没听见他的剖白,“……可惜了,不是梦。”

怀枳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将他往怀里抱得更紧,好像一意要他来听自己蓬勃的心跳。怀桢挣扎了一下,把脚踩在他膝盖,他便索性将怀桢的脚抓住,按揉了揉,捂在自己的胸膛。

天寒地冻,但他的胸膛却热,心脏跳得很快,震动着怀桢雪白的足心。

是真的,不是梦,但真的也不见得是坏的。

阿桢为什么不信?

怀桢终于安分下来。不再挑衅他,也不再撩拨他了,像只乖顺的狸儿蜷缩身体伏在他的肩头,贴着那颈项上包扎的纱布。不知为何,一种陌生的莫可名状的冲动,在这万籁俱寂的破晓之前,也催促怀枳开了口:“不然,我们便永远在这里,再也不回去。”

话一落地,怀枳久违地感到忐忑,忐忑自己莽撞说出了这毫无道理的心声。雪已停了,但仍有细细的风,将火星吹得四落,轻烟也没了形状地逃散。怀桢的脚被捂得温暖,在哥哥的心窝。

怀桢没有给他回答。

似乎连否定一下都不屑,怀桢只是不在意地笑了一笑,闭上眼睛。

太阳即将跃出,微光已渐渐明亮。黑夜里的意乱情迷,很快就将无所遁形。永远在这里,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不过出于梁怀枳那惯常的哄骗。

梁怀枳那冷漠的偏执,残忍的优雅,威严的虚伪。把他送上绝路,又要来哭他,哀哀送他,宠爱不过是索求,承诺等如是胁迫,永远怀疑,永远孤注一掷——

这是他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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