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院子门口守着的小厮打招呼,又说了一下顾媻是什么人,老侯爷之前说要见他,那院子门口的小厮才瞄了顾媻一眼,点了点头,有些忧心地嘱咐了一句:“那你叫他进去后,莫要乱走,就也在大堂等着便是,世子爷不喜欢外人到处走动,发起火来,到时候又要厥过去,那咱们可担待不起。”
“是是是,这谁不知道呢?我看着他,哥哥们尽管放心,主要也是老侯爷要见他,咱也是为侯爷办事儿你说呢。”
小厮们寒暄了片刻,顾媻总算看见二羊那小子回头对他一摆手,他这才规规矩矩跟着人进院子。
甫一入园,顾媻立即发现些许不同,只见园中原本应该是冬日的枯树零花,居然在满院子奢侈铺张的炭火催化下,以为冬日过去春天降临,竟是开了满院子的桃花!
要知道昨夜还刚下了一场大雪,顾媻他们家里没有那种侯府的无烟炭,买的碳烟雾重极了,晚上睡觉必须开窗来着,冷得顾媻一时竟是都要怀念军中生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家屋子里都堆了一层薄雪,真是无奈至极。
再看侯府世子这院子,啧啧,以后他也想要院子里种满桂花,冬天的时候再摆满炭火,他倒要看看八月开的花能不能在冬天也骗出来。
少年天真烂漫的想了想,却又很快因为跟着小厮二羊抵达了正堂,老远就看见焦急地来回踱步的女子,心下立马敛神,垂眸猜测,这位焦急的女子,可能是草包的妈妈。
然而女子跟草包没什么相似之处,顾媻略疑惑了一下,又觉得可能草包比较像爸爸。
可当小厮二羊恭恭敬敬的对着大堂的女子喊了一声‘侧夫人’,顾媻立时便有些愣神,传说中病入膏肓快挂了的男人居然也能讨二房?!男人真是除了挂在墙上老实,什么时候都不老实。
侧夫人是个上了年纪的温柔的女子,身着一袭湖色裙装,模样并不惊艳,胜在气质温和,见了小厮也是彬彬有礼,但眉宇间只盘旋着一股久散不去的阴郁,因此连笑看起来都像是愁容。
“是二羊啊,你带公子去里屋坐坐吧,外头实在是太冷了,世子爷兴许还过得去,老侯爷一会儿就出来。”侧夫人说罢,扭头对着一旁的婢女道,“去准备些茶点给公子送去。”
顾媻全程都只见礼了一下,随后根本没说什么就被送去了里屋,里屋一般是招待比较亲近的朋友的地方,顾媻还挺受宠若惊,他坐在侧榻上,等了一会儿,二羊出去看了看,回来说:“好像世子爷有些不行,今日真是不凑巧,要不公子改日再来?”
顾媻当然知道人家儿子正在生死关头,自己还惦记自己的调职问题挺不是人的,也就只能作罢。
只是他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芙蓉糕,少年一脸单纯腼腆,指了指自己的芙蓉糕,说:“好,我吃完自行回去便是,您去忙您的吧。”
二羊立马感激道:“那真是麻烦公子了。”
说罢,顾媻就看二羊匆匆跑去偏房的暖阁里看情况。
按理说,一个侯府的世子,睡觉的地方怎么也该是后院的正屋,怎么变成后院的偏房了?
少年猜测大约是真的如草包所说,他父母两个极为不合,所以连睡在一处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也太不给脸了,好歹是正妻啊。
然而顾媻还在吃着,里面偏房就传来一阵阵哭声,老侯爷雄浑洪亮的嗓音爆发出一震哀嚎,顾媻立即停下手里的芙蓉糕消灭任务,连忙跟着所有人一齐跑去后院,只见从狭小的偏房里出来四五个大夫,皆是如丧考妣,对着众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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