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安葬下去。即便是平民百姓,没有东西可以随葬,也没有从死人身上扒东西的道理,我们做不来。”
话音刚落,就激怒了赫连姝。
她一把攥住他的领口,就要往前拖行,崔冉本就头脑昏沉着,让她拽了一下,身子也不知道借力,硬生生被勒得咽喉发紧,忍不住呛咳出声。
她瞥了他一眼,手一撒,将他扔回地上。他跪坐在地,捂着脖子,不断喘息。
“看不起我们这些蛮子,是吗?”她竟主动提了这个词,衬着冰凉笑意,格外瘆人,“我们祖祖辈辈草原上讨生活的人,是学不来你们那些诗书礼乐。”
她陡然站起身来,踱开几步,声音低沉。
“你要是有幸活着走到凉国,大可以去问问,谁家的青壮女子是都在的,不曾死过的。草原是什么地方?我们凉国人习惯搭伴放牧、打猎,也不知哪一天出去,就要死几个人,她们身上的食物、水,还有皮衣和弓刀,是要跟着埋下去,还是留给同伴保命更实在?”
只听她笑声发凉,“如果是我死在战场上,她们一样会把可用的拿去,没有例外。”
崔冉坐在地上,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时无话可答。
她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在门外透进来的光亮里,像一只身姿挺拔,棱角锐利的鹰。
“你不爱穿,就随你的意,本王懒得管你。要是在这帐子里待得不舒服,就给我出去,别腻腻歪歪的碍我的眼。”
第9章 9 . 饮雪天南(九) 他的哥哥。
其实赫连姝并没有当真赶他,只是整整一个下午,都阴沉着脸,帐子里的空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天晚的时候,外面的雨渐渐止了,崔冉到底是不敢再和她待下去,随意寻了个由头,就要躲到外面透气,她连头都没抬,像是没听见他的动静似的。
外面有些凉,透着雨后的草木香。
士兵们在帐篷里闷了一日,到这会儿该做饭的工夫,正逢雨停,都很高兴,个个出来活动筋骨,抱薪打水。柴淋了雨,生火有些难,遍地飘着灶膛里的黑烟气。
崔冉不愿在营地中央多走动,唯恐让那些莽妇瞧见了,又惹出事端,只拣边缘的地方慢慢地走。
被掳掠的男子,便都聚集在那里。
平日里扎营时,帐篷是没有他们的份儿的,一个个的都尽可能拿厚衣裳裹身,躺在野地里,挤挤挨挨的拥在一处,以期换来一点可怜的温暖。
但今日下雨,要是让他们待在大雨里,那就和雨中赶路没有分别了,是要出人命的。
北凉士兵终究是寻了几顶破旧的帐篷给他们,人人紧贴着躲在里面,挤得密不透风,虽然不够完全避雨,总是聊胜于无。
这会儿,趁着雨势停歇,他们也在近处稍走几步,透一口气儿。
崔冉就是这时候听见有人叫:“九哥儿,九哥儿。”
声音细细的,像是怕人听见了,又像是不大确准似的。
男子在家中常称排行,哪怕是这样叫了,也未必是在叫他,不过他还是循声回头望了一眼。
就见一个清瘦的男子,站在一处帐子边上,见了他,脸上陡然绽开欣喜的笑容,提起衣摆紧着跑了两步,向他赶过来。
“我还道是看错了,不想真是你。”
他望着那人面目,不由怔了一怔,“五哥?”
眼前的是陈国的五皇子崔宜,比他大上好几岁,前些年已经嫁人了,从前都在宫里时,待他倒是向来亲善,只是自从出嫁,也只剩下年节时见一面了。
如今乍然相见,却是在这般身如飘萍的景况下,一时间,两边都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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