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人就道:“大约午时过了吧。”
他闻言,悚然一惊,“怎么这样晚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一天的路程都该走过半了。
赫连姝就笑得有几分玩味。
“你倒是真能睡,能怎么办,只有让队伍原地待命,等你睡醒了再说。”
他在她半真半假的语气里无所适从,只能急着翻身起来,“我……”
她这才摇着头,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外面,“下雨了。”
崔冉这才留意到外面的雨声,沙沙的一片,还不小,打在头顶的帐篷外面,留神听久了,令人生出一种恍惚感,催人昏沉。
他走到门边,掀开门帘,果然见外面雨丝密集,打在远近的帐篷顶上,水花白茫茫的一片,好在他们的帐子都有油布防水,门外不知何时又堆了些沙包,水并没有漫进来,只顺着顶上往下滑落,形成一道雨帘。
“大白天的,你点灯做什么?”他顶着发昏的头脑,回身问。
赫连姝好笑似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你醒了,那就把门帘卷起来吧,再过来把灯熄了。”
他怔了片刻,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照着她的吩咐做完了,也不知道后面该干什么,直愣愣地在旁边站着。
不出意外地就挨了她讥讽。
“我是让你熄灯,又没让你在这儿插蜡烛。”
她说着,放下了手中书卷,从旁边摸出一个小兜,抛给他。
“起太晚了,没留饭,吃这个吧。”
他接到手里,打开看了看,里头装的是一种圆圆的东西,白里透黄,像是个头小些的馒头,散发着奶味儿,和几许酸气。
他掏出一块,犹豫了一下,轻轻咬下去。
和预想中柔软的口感截然不同,入口成渣,又酸又咸,浓烈的膻气激得他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出来。
见赫连姝看着他,他硬是捂着嘴,别转头去,强忍了几下,才勉强咽下去,只觉得舌根子都不像是自己的。
就听那边赫连姝大笑出声。
“就这么吃不惯?”
他忍得眼泪汪汪,满面苦涩,“这是什么东西?”
“酪,羊奶做的。”那人挑了挑眉,“不是说要伺候本王吗,吃不惯我们凉国的东西可不行。”
崔冉抿紧了唇,默不作声。
对面终究还是发了慈悲,招手示意他过去。
“里面有水,大约还温着。”她指着一个草编的罩子道,“吃不惯就还来,别糟蹋了本王的东西。”
他将布兜默默递还她,自己倒了水来,一口气喝了两杯,才觉得那种古怪的味道从舌头上消下去了。
没过上一刻,外面就来了人,还是昨晚那名副将。
她明见着门帘开着,也不径直进来,还要站在外面恭恭敬敬地一拱手,道:“末将求见殿下。”
“进来吧。”赫连姝道。
她传了人进来,也不管这人原先为的是什么事,先随口问:“这雨像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啊。”
“是吧,”那末将答,“秋雨嘛,就这样。”
“嗯,只是这脚程耽搁起来,有些麻烦,怕是要让二姐她们等了。”她望着外面雨幕,出了一口气,“你怎么看?”
对面“哟”了一声,斟酌了一番,才答她:“算算日子,二殿下的队伍该是过了青河一带了,咱们这脚程上,是得稍微赶一赶。但是……冒雨赶路,咱们是没什么,可那些男人顶不住,怕是死的人要多。”
赫连姝的神色平淡,没有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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