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直直地划过靳时雨湿漉漉的头发,意味深长地拖拉着语调:“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杀了我们所有人?”
靳时雨轻轻抬起头,冷水水珠从鼻梁上滑过,他云淡风轻地笑出了声:“你来试试啊。”
“我反正活也可以,死也无所谓。但是你们不想让我死吧?如果我不配合你们,你又要怎么做?”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死不了,死的只会是你们。你以为我是什么正义之士,是把道德勒在脖子上恨不得将自己勒死的蠢货吗?我是会睚眦必报的神经病,是毒虫,我倒是觉得自己死不足惜,但总有人不想让我死。”
“我最希望能在乎我死活的人,他不在乎,那么我死不足惜了。”
靳时雨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讲述什么稀疏平常的事,他的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一点一点地压在人的胸口,将人彻底压得喘不过气了。谢臻拼尽全力,才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让它不要抽动,他呼吸有些混乱,一时间分不清靳时雨现在的状态究竟是正常还是混乱,分不清靳时雨说的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这让他头皮发麻。
而最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不是靳时雨的状态未知,而是他觉得,靳时雨现在非常清醒,比任何一天都要清醒。
气氛一时间格外僵持,靳时雨毫不惧怕地盯着唐纪,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生生刺穿。唐纪面色铁青,拳头反反复复握紧又张开,僵持不下。
外面传来格外明显的脚步声,有人穿过小门走到唐纪身边,在他耳畔耳语,轻声说了不到几句,唐纪脸上顿时染上几分不耐的神色,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机指着靳时雨道:“把他放到4号间去。”
谢臻睫毛抖动了下,没作声,4号间是疤脸的位置,又听见唐纪指着自己:“他也是。”
谢臻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处几口腥甜,冷不丁咯出一口血来。
他被解绑,和靳时雨一道被人架起,眼睛上被再度蒙上了黑色的布条。谢臻被人架着匆匆路过人群,他只觉得一大波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而谢臻闻到了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气味。
或许甚至称不上陌生。
这个淡淡的香水味,他不久之前才刚刚闻见过。
旁边的靳时雨,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谢臻能感受到身边的靳时雨稍有异动。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从谢臻的脚底窜到头顶的每个毛囊,谢臻差一点,就要彻底忘记该怎么呼吸了。
靳时雨启唇,用只有他们几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大小,轻轻地念道。
“白兰地。”
谢臻这时候才觉得当头一棒,打得他头昏脑涨。
白兰地,是沈京昭的信息素。
为什么会是沈京昭,为什么偏偏是沈京昭,谢臻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为什么偏偏是他。谢臻那一刻不是觉得心寒,而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地替高浩东觉得不值,发自肺腑地替高浩东不甘,至于他自己的态度,反倒没有占据太大的比例。
谢臻的眼睛有些发烫,他沉默着被人摔进4号间的另外一架牢笼里,而早已没了气力的靳时雨被扔在他的身边。他们把勒得人浑身发紫的麻绳拆了下来,换上手铐。谢臻的四肢终于短时间内获得了解放,他疲倦地靠在笼子的一角,沉默的方隅之间,他们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只剩下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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