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打击,他失去警察的职位、入狱、家庭破裂、成为谢三谢老板。他的心境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纯净,也再也没办法做当初那个谢臻,以至于谢臻见到沈京昭的那一刻,以一个最为直观的、血淋淋的方式,会见了他预设人生中的自己。
他傲、他倔、他不服气不低头,但靳时雨偏偏又不让他好过。
“把这些吃了。”
谢臻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靳时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谢臻没有动,身体僵着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靳时雨毫不客气地把被子给他掀了起来,刺眼的光晃着谢臻的眼,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疲倦地看向靳时雨。
靳时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止咬器,黑色金属在白炽灯下闪烁着光泽,牢牢箍住他的下半张脸。靳时雨站着,高大的身子背光而站,眼神淡漠:“把饭吃了。”
“不饿。”谢臻轻轻皱眉,扭过头去。
靳时雨说:“……你还想再进一次医院吗?”
谢臻沉默了片刻,勉强支撑起身子,神色倦怠:“靳时雨,晚点的时候,给我一盒避孕药。”他说完话,似乎连着空气都凝滞了,靳时雨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却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你怕什么?”
“我怕出现我不想看见的意外,我不想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是靳时雨第二次问他,怕什么。
第一次靳时雨问他,谢臻说怕他伤害自己,于是靳时雨在他面前戴上了止咬器。第二次靳时雨问他,谢臻说怕怀孕,不想有这种可能性发生,可靳时雨却不想顺他的意。
靳时雨的神色越来越冷:“你每次和我做完之后,都在吃药?”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也足够天真的。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也清楚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意外发生,你觉得我会允许那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吗?”谢臻冷笑了下,“所以不光以前,再到之后,我都会这么做。靳时雨,我直白地告诉你,我抗拒的不是怀孕,是你。”
“如果没有你突然出现打乱我的生活,我会比现在你眼前的谢臻,高兴一万倍。”
谢臻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的弹珠越来越滚烫,像是被拱在火上来回炙烤着,烫得他胸口前的皮肤都发痛。他放了狠话,可靳时雨却没有预想中的怒火,而是冷硬着嗓子:“可我不想让你痛快。”
“把饭吃了,吃完饭,过几天,我带你去见高浩东。”靳时雨话是那么说,却没有过多为难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将饭菜都提到谢臻床头柜前,一一给他摆好。
谢臻听见高浩东三个字,动作停滞片刻,他猛地抬头,看着靳时雨的眼睛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声音哑了下来:“是他要见我吗?”
靳时雨轻扫一眼:“是。”
他不再说话,靳时雨随意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在金属制打造的犬齿下,靳时雨的嘴唇是天生的薄,唇色有些发白,他微微张开嘴,洁白的牙齿稍稍露出,准确无误地咬上了手指间的香烟。他没有点火,只是轻轻咬着,慢慢濡湿了烟嘴。
他冷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沉默不言的谢臻身上,连眨眼的频率都比寻常缓慢些许。
谢臻慢慢将菜放进口中,连眼皮都没掀,平静无波地说:“别看我。”
“你不想知道高浩东跟我说了什么吗。”靳时雨抬起手,将卧室的窗户推开,转了个身子的方向,将烟点燃,白烟缕缕往窗外飘,他深吸一口,如释重负般重重吐出去。
谢臻说:“你要是想说,你自己就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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