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杏子家, 在最上游,更靠近山林的地方。
杏子家只有一间木屋,屋外挂着风干的动物毛皮, 一把粗制的长弓, 看来他们家是猎户——那么也要考虑到有可能是野生动物携带的病毒。
学生们舀了一点溪水起来,放在关实验老鼠的笼子里, 老鼠很快就把这点溪水喝到了底。
“生物实验还是有些慢,这样吧, 大家一起往上游走走,这次疫病发生得太突然了, 我怀疑是上游发生了什么变故。”
于是王弗又带了一批人上山去了。
剩下的人回到陈家村的祠堂,开始照顾病人,记载病情发生始末, 以便保存资料,利于后人研究瘟疫。张虎发动村民们, 在村口处的一户人家家里熬了大桶绿豆粥, 送了过来。
只是他一走近祠堂, 吓了一大跳, 苏签判正大大咧咧地站在病人中央,帮大夫们记录病案!
那可是得了瘟疫的病人!就那么两块浸了姜汁的面巾,也挡不住瘟疫上身啊!
祠堂里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 大夫们隔一个时辰就会喷洒一遍醋水和石灰,还有的大夫正在帮病人们修剪头发指甲,一个个跟剃了光头一样。
“张虎,叫人去烧些热水来,记住不要用溪水,要用井水,还有,去割点艾草来。”苏轼在另一边大声发号施令,“怕死”的张虎在这边瑟瑟发抖,跑得极快。
等他们把所有病人都收拾干净,换上了整洁的病号服,张虎那边,也强行征用了村长和几户村民家的房子,尽量把病人们各自隔离开。
白发苍苍的老村长蹲在村头,唉声叹气,他的侄子凑过来说闲话:“这个苏签判自己不怕死,也不怕他婆娘得病?啧啧,第一次见到这么治瘟疫的,药材都拉了几车过来了。”
“你可少说点吧!要真是瘟疫,我们还跑得了?现在没发病,说不定明天你就进去跟大山他们躺一起了,嘴里积点德,人家苏夫人是个正经大夫,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村民们沉默了,即使只是一个签判,在他们眼里,那也是青天大老爷,是高高在上的官,他们只是庶民。从未想过,有一个这样的官,能为了他们奔走忙碌,为了他们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傍晚,瑟瑟发抖、不敢回家的村民们饿得饥肠辘辘,还是顽强地蹲在村口,小孩子们饿得受不了,哇哇直哭。
苏轼路过看见,吩咐张虎:“给他们起个篝火,熬两锅热姜汤,再煮些豆饭来,注意千万不要让他们饮用生水。”
村民们捧着香喷喷的豆饭,找着饭里极少的肉粒,让给自己的孩子和父母吃,这些日子大旱,田里的稻谷未熟,家中的蔬菜也大多晒死了,吃光了,他们又是穷人,买不起粮食,很多人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张虎看着那些狼吞虎咽的村民,忍不住想,这里的所有饭食,都是济世医学院提供的,而济世医学院,就是村民们先前很看不起的签判夫人开办的。
他想了想,还是没把那些话说出口,跟着苏轼回了他们在村中临时搭的矮棚。
天黑的时候,进山查看水源的王弗就回来了,见苏轼安排工作井井有条,还给他们俩选了个又小又矮的棚屋,笑了笑,调侃苏轼:“苏签判真是个以身作则的好官呀!”
“苏夫人也不遑多让,乃杏林国手也。”
外面的公差听见签判和签判夫人互夸,都面面相觑,这种时候,他们不应该唉声叹气,严肃讨论瘟疫的事情吗?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话题终于正常起来:
“下午还有新发病的吗?”
“有五个人出现了高热、呕吐的症状,已经和离起来了,其余人还好,根据病人供述,他们村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饮用生水的习惯,靠着那条溪的,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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