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在王弗身边熏陶多年,苏轼已经懂得了避免用蛮力去解决问题,而且也有了一定的经济头脑。
“还有一件事,尸体容易传播疫病,冬日更是如此,收殓尸身的人一定要做好防护与清洁工作,像姜汤、芦菔汤、花椒汤这些东西,都可以煮来饮用,增强免疫力。收来的尸体应在水源下游、密集人群的下风向集中处理,可以深埋或焚烧。城中的饮水问题,你一定要提醒太守多多注意。”
“我知道了。”苏轼郑重点头,穿上轻绒大氅出了门,傍晚的时候才回家。进大门的时候,他看见隔壁三星观来了两个虬髯大汉,抬着一大坛酒,正“嘿咻嘿咻”地往里抬。
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进了屋子就高兴地对王弗说:“宋世叔说我的提议很好,要马上试行,这几天已经有了些瘟疫的征兆,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控制住疫情的扩散,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联系东京的学生,让他们派几个熟手来帮忙。”
“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隔壁三星观,十来个身穿毛皮裘衣的大汉聚在一处,都围着火炉取暖,炉上温了黄酒,一人捧着一只碗,随喝随取。
“钟先生,照我看,隔壁那对夫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天出门闲逛,也没见过有什么大人物进出家门,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回汤山过冬吧,这凤翔府再好,怎比得上兄弟们齐聚一堂,痛饮美酒?”
钟仪看了这醺醺然的大汉一眼,道:“苏夫人恐怕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上次我到苏家去借《史记》,她问我,为何司马公要把陈涉、吴广旧事,归于‘世家’一类,恐怕她对我们的身份早有推测。”
“怎么可能?不过一妇人耳,尚且不识得几个字,哪里懂得我们男人的大业?”
“是啊是啊,钟先生,您多心了!”
“哼,她可不是什么不识字的无知妇人,她的学识远在我之上,你们可知,这个苏签判,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悚然一惊,钟仪从来不说笑话,他说苏夫人不简单,那肯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苏签判,益州眉山人,嘉佑二年进士及第,正是文坛泰斗欧阳公口中时常称赞的奇才苏轼,苏子瞻!他的夫人王氏,出嫁时就带了万卷藏书,有人说这些年到处开办的赵家书籍铺,就是她娘家的产业,还有人说,京中出了个专酿外头买不到的
美酒的陶然居,也与她有关。”
“陶然居?!”在座的人都是杯中俗物,对于什么酒好喝,可谓是了如指掌,这陶然居只开在东京,每日售卖的美酒也有限,像他们这样的人,按说是没喝过的。只是有一日,他们在吴桥至汤山的中游,打劫了一艘客船,船主是东京人士,家里给他寄了一坛陶然居的白酒,他尝过以后惊为天人,不敢挥霍,就留了下来。行船遇上打劫是常事,如果能讨得对方欢心,还是能留下一条小命的,他便主动把美酒献出,只求一条生路。
当时徐虎闻见美酒香气就走不动道了,启了封一尝,那真是他们十辈子都不曾喝过的琼浆玉液,烈酒过喉,却丝毫不剌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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