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早上起来吃过早餐就在教室里读书,这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秀才,专门教他们识字。
王浮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董阿大站在她身后,背着一块黑漆板子,音娘则拿着一个匣子。三人走进教室,董阿大安装黑板,王浮就坐在了讲台的椅子上,下面的学生放低了背诵的声音,都盯着她看。
“当日招聘你们也见过我了,我是十娘,也是你们的算学老师。因家父事务繁忙,特派我来教授你们新式算学法,此事万万不可出去声张,若有走漏消息者,按照合同处置。你们不必看不起我,也不必担心我学术不精,我自幼在父亲膝下学习算学,论算学一道,足以当你们的夫子。”
“可你是女子……”有人在嘈杂喧闹中发出这样的声音。
“对,我是女子,我还是个不满八岁的女孩子。怎么,你不是你的娘亲生下来的吗?你家中没有姊妹?你的爹娘也没有姊妹吗?”
“女子当贞静贤淑,居家为要,不可抛头露面,更别说教授我们一群男儿,若是知道王家如此折辱学徒,我们根本不会来!”
“对!”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王浮清脆响亮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着,许多学徒都变了脸色,他们不是大字不识的人,自然知道她这段话的意思。王浮引用韩愈的《师说》,这就说明她完全理解这段话的意思,也说明她是个读了很多书的人,至少不比他们少。
“世有天地,人分男女,理之自然也,人人都是父母生养的,怎么娘亲就比爹爹低贱吗?蜀地纺绣天下闻名,女子养家者比比皆是,即使世道轻贱女子,你们这些受了娘亲生养之恩的人,又有何脸面看不起女子?若重男轻女,则与豺狼无异,王家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学徒。”
王浮胸中一口恶气喷薄欲出“或许你们嫌弃自己的娘亲大字不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是她们天生愚钝,是她们自己不想去学堂上学,还是男人们不许她们去?男人们看不起女子,偏偏要倚靠女子传宗接代,靠女子管家理事,靠女子教养儿女,不让女子懂得诗书道理,不过是男子们为了控制、愚弄女子,将女子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世道之不公,全然是你们男子作祟,多少女婴一出生就被溺毙于襁褓之中,多少女儿一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在家中纺织刺绣,她们难道不想见识这世间绮丽秀美的风光、跟从圣人大道吗?若给予女儿家同等的生活和学习条件,高堂之上,有没有男子还不一定!”
众人轰然,有两个学徒激动地扬起拳头,就要向王浮扑来。王浮岿然不动,完全不惧他们的示威。她看着剩下那些站在原地思索,不吵不闹的孩子,十分欣慰。
“你们自小受‘圣贤书’教导,不同意我说的话我也理解,若有不服我的,可以尽管来挑战我,四书五经,天文术数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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