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休假时间,所以王家几个会做饭的连夜就在准备除夕夜和第二天的饭菜,祖母也来到了厨房之中,坐在矮凳上
搓汤圆,她一手能搓三四个汤圆,揪一团面,分为三份,放在篾筐上,大手按上去左右揉搓一下,圆滚滚的小汤圆就出来了。
赵氏在她身边坐着包馄饨,这时候的“馄饨”就是现代的饺子。其实啊,宋代的“馒头”其实是“包子”,“包子”呢,是菜叶子裹馅的菜包,对应现代馒头的在这里则叫做“炊饼”,对应现代馄饨的大概是“馉饳”,包得很大,造型复杂,看起来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它的名字就由此而来,不过馉饳有的是烤着吃的。所以武大郎卖的“炊饼”其实是馒头,与饼没什么干系,另一个被名字耽误了的“饼”——汤饼,其实是面条。
夜晚降临,先是庭燎——在院子里燃一堆明火,一直要烧到明天早上,也有人家只放一个炭盆在屋里,放过一串鞭炮之后,全家人依次把餐桌上摆放的一种叫做“百事吉”的利市里的柏树枝掰断,柿子橘子掰开,以图“百事吉”的好意头,净手入座。
桌上的菜和现代的年夜饭类似,大部分都是荤菜,有各种各样的吉祥菜名,尽管王浮强烈反对这个菜单上的大部分菜,认为吃得太杂、补得太过对大家的身体很不好,赵氏也没搭理她,依旧从周家抄回了这份府城人家常用的年夜饭菜单。不过王浮把里头的很多菜都做了改进,让它们不那么油腻,营养均衡了一些。
两张巨大的楠木桌摆在花厅中央,花厅的梁上和大门上都挂了“金彩”,这是一种用丝绸和彩纸剪扎而成的装饰物,为节日增添了一分热闹的氛围。
大人们按辈份大小依次入座,祖父先举起了酒杯唱了一段祝酒辞,又道“今年万事顺遂,这个年也是有滋有味的,大郎你功不可没,大郎媳妇也辛苦了!就是三郎没能回来过年……啊,大过年的不说这些,来来来,我们开席!”
孩子们按大小依次在堂中的蒲团上跪下给长辈们磕头,每个人要磕足六个,磕完头可以领到好几份红封,里头也不会装很多钱,就是用来“压祟”,保佑孩子们健健康康地长大。
磕完头终于可以上桌吃饭了,这一年的年夜饭是这么多年以来王家吃得最丰盛的一顿。
先来一碗酸笋鸡皮汤,既开胃又好喝,汤中一点油星也不见,放了一年的酸笋浸透了浓郁的鸡汤,不仅不柴,还十分爽脆。另外还有一道火腿鲜笋汤,取两年以上的火腿切得薄薄的,配以川地有名的冬笋,冬笋的鲜甜可口完美地中和了火腿的咸香,咬上一口,似乎能感受到泥土里涌动的春天的气息。
酒酿清蒸鸭子、乳炊羊、还元腰子、莲花鸭签、入炉羊头签、鸡签、盘兔、炒兔、葱泼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旋煎羊、红丝、姜辣萝卜、麻腐鸡皮、旋炙猪皮肉、滴酥水晶脍、煎夹子、鹌子羹、姜虾、江干绣球扒竹荪等等,都是时下流行的菜式,与这些美味佳肴比起来,王浮的家常小菜就逊色了三分,不过她做的红烧肉、红烧鱼、酸菜鱼、鱼香肉丝、陈皮鸡翅和椒麻肚丝也十分受欢迎。
孩子们尤其喜欢吃那道陈皮鸡翅,陈皮的香气完全被鸡翅吸收,让人根本想不到它还是一味药材。鱼香肉丝是下饭的不二之选,所谓“鱼香”,其实是一种味道,也是一种烹饪方法。鱼香系列的菜,都是色红味甜,酸辣适中,最适合蜀人的口味。
没有人在这般良辰美食面前可以忍得住诱惑,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畅谈,花厅四角的角落都烧着炭火,整个屋子里暖意融融。
吃过饭,花厅被收拾出来,中间摆了大火盆,火盆架子上还放了一把茶壶,“扑扑”地沸腾着,旁边的小几上摆满了糕点果子和时令水果,甚至有王家大棚里新摘下来的寸许长的嫩黄瓜。最令人惊讶的是,一盏盏白瓷小碗盛着奶香四溢的糖蒸酥酪,有的撒了葡萄干、核桃仁和芝麻粒,有的加了红豆沙,有的加
了山楂酱,有的加了果脯,顶上撒满了冰沙,一口下去,冰火两重天,酥酪柔软绵密的口感和冰沙的冷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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