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不动了,凝神静听,墙里面一片安静。
过了一阵,程子安寻了另外一个大些的缺口,另一只脚踩了上去,小心背转身,一只脚抵在墙上,寻到了着力点,尽量贴着墙壁滑了一截,然后再跳下。
“咚”地一下,这次的动静大了些,程子安明显感到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
“好似有动静。”屋内传来一道不算陌生的女声,“婢子去瞧瞧。”
“应当是野猫吧。”文絮絮的声音接着响起,脚步声响动,“你小心些。”
“姑娘放心。”婢女应了声,脚步声近了。
程子安在黑暗中随意拍了拍衣衫前摆,不紧不慢朝前走了去。
婢女走近了,看到程子安站在那里,她惊得双眼圆瞪,嘴刚一张,灯盏被程子安噗地一声吹熄,他沉声道:“我来见文大姑娘。”
婢女在文大姑娘身边贴身伺候,下午亦见过程子安,强自忍住了惊惶,道:“容我先去与姑娘说一声。”
程子安道:“可,我在这里等着。”
婢女急急进了屋,很快,文大姑娘就出来了,她头发尚披散在脑后,裹着风帽,看似应当准备歇息了。
程子安拱手作揖:“深夜来访,还请姑娘见谅。”
文大姑娘还礼,道:“程县令请进屋。”
程子安四下望了望,也不推辞,跟着文大姑娘进了屋。
文大姑娘对婢女道:“你在门边守着。”
婢女道:“姑娘放心,钟婆子晚上吃了酒,睡得跟猪一样,把她抬走都不会醒。”
文大姑娘转身招呼程子安:“程县令请坐。”说罢转身去提茶壶。
程子安道:“姑娘无需客气,我不吃茶了,问几句话就走。”
文大姑娘停下来,道:“程县令应当很多问题,尽管问就是,我知无不答。”
程子安道:“姑娘爽快。姑娘那封信,可是令堂的病与药方?”
文大姑娘点头:“是。”
程子安问道:“姑娘可是怀疑,令堂是因为服了不该服用的药,被人害死?”
文大姑娘秀眉紧蹙,神情痛楚,道:“是。我知道消渴症无药可医,可阿娘并不严重,我见过有消渴症的病人,双脚双腿烂掉之后,还活了一段时日。阿娘只是腿脚浮肿,不过活了一两月就去了。世人都说阿爹深情,散尽家财待阿娘好。可是我知道,阿爹并不喜阿娘,平时在家中,从不多看阿娘一眼。阿娘从未吃过什么燕窝等名贵补品,后来那两个月,阿娘吃了很多。吃了之后,病情越来越重。我心生怀疑,却找不到证据,连郎中也说不清楚。”
糖尿病患者只要保持清洁,手脚不一定会溃烂。文大姑娘伺候母亲,事无巨细照料周全,也就不存在溃烂的问题。
但是,燕窝等补品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炖煮燕窝里面,加了大量的糖,堪比□□,
程子安沉默了下,道:“姑娘怀疑得对,消渴症病人不能吃糖,精细的米面都要忌讳。此事无法验证,姑娘就是得知了,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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