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脸被压在腿间所以连带声音也闷闷的,带着一股很浓重的疲倦,“我不想说第二次了。”
盛闵行那句抱歉最终卡在嗓子眼没发出来。
他不冲动也不易怒,但其实今天在来到这个破小区之前他都没想好自己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要给沈渡津教训?不是。是急切想说服沈渡津被自己包?也不是。
他本来就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的,这种上门把人堵在家门口强迫人的事他不大干得出来。他更想要的是沈渡津自己心甘情愿。
皮鞋底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盛闵行走了。沈渡津费力将头抬起来,眼前是光影交错,现实与虚幻相叠。
盛闵行刚走出去两步,他不敢贸然开门,他不知道盛闵行会不会做出更多疯狂的举动,比如突然转身尾随他进入室内。
果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盛闵行在下一秒又转身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才放松没多久的肌肉再次绷紧。
盛闵行问他:“你为什么会有随身带刀的习惯?”
沈渡津眼前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笑了,笑容和颧骨旁的淤青一样刺眼:“带把弹簧刀自我防卫不犯法吧?”
“对不起。”黑暗中盛闵行的声音沉沉响起。
沈渡津不作声。
不知安静了多久,沈渡津才开口:“盛先生说笑了,像我们这种人,哪里值得您放低姿态道歉呢。”
他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然而盛闵行早已走远,一点尾音都没听见。
明明连名带姓的叫着“盛先生”,可是声音呢喃,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确认盛闵行不会再回来,沈渡津终于扶着墙站起来,他捡起那把冰冷的弹簧刀,摸出钥匙开锁进了门。屋内陈设简单整洁,雪白的墙壁与冷调的灯光相互辉映,显得有些清冷。他爱干净,在搬进来之前将老化发霉的墙面重新粉刷了一遍。
这里一切布置都是他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可他现在却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找个房子搬走。盛闵行过于难缠,先是在步行街抓着他不放,后是在夜幸里提出要包养他,现在又在半夜蹲守在他家门口。种种无异于跟踪偷窥狂的行为着实令人发指。
但想法总会被残忍现实打倒。现实就是,他没钱,甚至到了要欠一屁股债的地步。
这个地段的房子月租均价在1000左右,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才找到如今这间只要750的。两室一厅再配个小阳台,不管放到云城哪个地方都找不到比这实惠的了。
沈渡津粗略冲了个澡,他本意是想着趁七点半之前抓紧时间睡一觉,却不知道是因为水温的刺激还是盛闵行刚才闹过的那一出,从浴室里出来后他毫无困意,甚至可以说十分清醒。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他无事可做,便趁着夜色到阳台里修剪花枝。沈渡津爱花,虽然没钱但也把小阳台用廉价的花草打造成了一个小花园。
他住的地方周围一片都是老小区,对面的老小区最近被征收成功了,拆建施工烟尘滚滚,从那开始他家就很容易染上灰尘。修完花草才过了半个多小时,于是他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确保连窗玻璃都干净得能当镜子使用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伴着洗衣机工作的声音他终于闭眼睡去,但在二十分钟过后被噩梦惊醒。彼时洗衣机还在为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工作,窗外的第一抹朝阳刚刚射进来,打在沙发的一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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