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壑城用力扳着阎辉的脸,令他看向自己,冷冷说道:「阎辉,你看,气消了吗?你想要我怎么做?」他心烦意乱地擦掉阎辉脸上的泪水,却把更多的血染上他的脸颊。「哭什么?」阎辉不发一语,眼神诉说着他读不懂的情绪,破碎的眼泪像是一道道裂痕。
阎壑城脱下外衣、胸膛赤裸,随意拿了块布按住伤口止血。阎辉伸手替他压,阎壑城抬眸扫了他一眼,阎辉只好收回手,低头站在原地。他看得出来阎辉在尽力平稳心神,却不知他为何而哭。难道看见自己受伤,对他能够影响至此吗?他说了他不会死,还不是时候。
阎壑城回想,数次捕捉到阎辉同他相处时,欲言又止的神情,尽管短暂,但他不会看错。那些类似的时刻,只有他们两人。当阎炎去睡了,或是阎辉对他禀报完公事,踏出房门前的那一刻逗留。有一两次他问阎辉,还有什么想对他说的?阎辉仅是摇摇头,浅浅的笑容在他脸上闪现、很快地消失无踪。
阎壑城觉察,他触及了一块没有揭开的阴影,如果阎辉不是刻意隐瞒,就是他还不懂自己踏进了什么,更不敢开口寻求父亲的指引。
阎壑城状似平常地说:「老冯退场之际,不忘差人送了份大礼,我铭记多时。」阎辉听闻,马上挺直腰背,专心看着他。不论上司发怒是否与自己有关,都必须直面听训。阎辉从小就习惯低着头,进军部后,他花了将近半年才让阎辉记得这项规矩,要是换作其他士官,他早拿起鞭子甩过去了。
「那次在绥远,你也在场。」以往他与儿子闲话家常时,阎辉会坐在他对面安静听着,阎炎总是不安份,一会儿凑过来挨着,有时会坐他腿上闹腾。两个孩子差十一岁,小的好像永远长不大,大的带在身边管教,却越养越生疏了。
「我让你待在营里,你不听,坚持陪我前去。你答应服从我的命令,却在我叫你离开时,抗命不从。」阎壑城继续说道:「直到当时我才发现,辉儿,你已经脱离我的掌控了。」阎辉往前靠近了些,说:「我……无法丢下你一个人。」阎壑城拽过儿子的手,阎辉顿时跪倒在地,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掐住阎辉的脖子,迫使他直起身,阎辉甚至没有挡开他,双手无力垂在两侧。阎壑城放轻了些力道,却没有放开他。「我是你的长官,你违背我,理应军法处置。」他们靠近得快要触碰彼此的嘴唇,阎壑城说话时,可以闻到阎辉衬衫上浅淡的清香,和血的味道。「这是你第二次违抗我的命令。」
第3章 陌生
阎壑城很清楚,眼下阎辉是不可能会坦白的,以儿子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受罚。阎壑城看阎辉脸色惨白、紧咬双唇,他终究撤手。
碰的一声,房门径自打开,这时候胆敢打扰他的,也只有阎炎了。「爸爸!」清脆的少年音一阵惊呼,看着眼前两人不免疑问道:「爸爸,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阎炎平时起得晚,今晨反常地被枪声惊醒,急忙跑来父亲的房间。即使管家和下人阻挡他进去,他心急如焚,怎听得了劝?没想到一开门,看见阎壑城肩膀中弹,阎辉跪在地上,焦虑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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