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枝不知道,扭头去看他爹。他爹没看他,意思是这不归他管的。
方枝想了想,点下头。他也听说段轻池病了,想去看看生病的段轻池,因为在他印象里段轻池是个好人,身上总是很干净,穿的衣服也很香,可能是他这辈子也没机会能说上话的人。段轻池给过他糕点,他都没道谢。
段母看他乖巧,只说半月之后来接亲。
没成想,还有三日才到半月,段轻池竟然不巧死了。
他已经没机会对段轻池说谢谢了。方枝想,那么个神仙似的人儿,应该是去天上做神仙了吧!
不一会儿他爹回来,脸色苍白,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爹的脸色一年四季都苍白。过了会儿,他爹却对他道:“吱吱,收拾好,三天之后进段家。”
方枝还是嫁过去了。
因为段轻池的死,酒席婚宴全都取消,方枝提着红色喜服自己跨进段家门,行了礼仪后直接带去段轻池生前的卧房。段家有钱,段轻池是家中年龄最大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方枝都一一见过,就是没见到他名义上的老公段轻池。
他们说段轻池死了,可没人见他入棺下葬,又说段家用特别的法子将尸体保存了起来,因为段家请来厉害的道士作法,那道士说段轻池只是魂丢了,阳寿未尽,说不定几时又能还阳。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都知道段轻池死了。
方枝脱下繁复的婚服,又不知道该拿这贵重的衣服怎么办,挂在衣架上等着明天再问母亲,洗漱后换好睡衣躺在床上。
睡不着。
房间里是陌生的味道,对面一整面墙都打成了书架,满满一墙的书,桌子上还摊开放着白纸,上面压着一支钢笔,仿佛段轻池只是稍微离开了一小会儿。他没敢吹灭喜烛,躺在陌生的床上也不敢睡在中间,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他是很迷信的,也是很怕鬼的,答应和段轻池结婚时听说那人正昏迷着,肯定不是他自己点的头,这门亲事全是段母的安排。段轻池说不定还以为他娶的是姐姐呢。这样无缘无故占了段轻池的床位那人要是知道了应该会不高兴。其实在他心里段轻池并没有死,他甚至相信那个荒唐的说法,段轻池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那时候他这个临时换来的媳妇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段轻池赶出门。
这样一想,更怕了。
方枝一直都很相信鬼神说,先前十几年睡觉从来没有一个人一个房间过,他和两个哥哥睡一间房, 三张床挤在一处用灰色纱幔隔开,睡觉时能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呼噜声,但很安心。
现在他睡在这里,除了他没有别的人……也许有别的鬼,方枝攥着被角已经出了汗,大气不敢出。
忽然的,迷糊之间,他感到另一个被角好像动了动,正想起身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房间里的蜡烛忽然熄灭了。
“……”
之前他关了灯,此刻蜡烛一灭黑暗瞬间袭来,方枝不敢下床,缩在角落里不安地抱着被子,手臂也不敢露出来,只是两只眼睛在茫然地眨巴,拼命想要看清点什么。
一抹微凉的、轻柔的触感在侧脸一擦而过,方枝迟钝地在被子上蹭了蹭,缓缓躺下了。
身体碰到床的那一刻,他又惊觉,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
“!!!”
他想叫,可是声音并不能顺利发出来,只有一些“唔唔”堵在嘴边,好像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无法发声,四肢都被按在床上,那股微凉的触感自上而下压着他,他这才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什么东西顶起来了。
可无论他把眼睛睁多大也看不清压在他身上的究竟是什么,方枝怕得要死,连呼吸都忘记了,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紧绷着贴着床单,后背都已经全部湿透。
呼吸困难。
冷静下来之后,嘴上的禁制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方枝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等他攒足了气打算叫人时又被捂住了。
“……”
方枝放弃了呼救的心思。这个东西,暂时还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似乎并不想他招来旁人,方枝也不敢惹它生气。
“是……段、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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