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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少有几分真心。现在才知,你早就把我算计了个底掉!”

说到最后,温野菜的尾音几乎破碎不成调。

温野菜抬起袖子,忿忿地抹了一把脸。

想他不久前从铺子里出来,手里提着新买的蜜饯和点心,怀里还揣着一根崭新的木簪。

这簪子就是他不带喻商枝一起去铺子的缘由,原本想送喻商枝的钱袋,在家拆了绣、绣了拆,快把香囊的布折腾起毛了他还是不满意,原想着再晚些时日送出去,可今日喻商枝却说要给家里买牛。

温野菜顿觉自己的绣活愈发拿不出手了,思来想去,决定先去铺子里买一根簪子送给喻商枝,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谁知他满心欢喜地出了铺子,一抬眼就见喻商枝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顿时脑瓜子嗡的一声。

好在附近有个跟着相公出来卖瓜的哥儿是个热心肠,指了个方向,说好像看见喻商枝和另外两个人一道,往西边巷子去了。

这一路来镇上,他从未听说喻商枝在这里有什么熟人。

而且就算是熟人,遇上了在路边叙旧不成么,有什么非得去那歪七拐八的巷子里说道。

他心下觉出不对,当即拎起两个已经空了的,叠放在一起的竹筐,把新买的点心放了进去,拿稻草垫好,转而小跑着往路人哥儿指的方向走去。

温野菜来时,巷子里的对话正说到关键处,他一连听到“假死药”"骗彩礼"“还赌债”“悔婚”等一连串的词,就如白日惊雷一般,一道道地把他劈成了个呆子,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迅速回想起自己之前询问喻商枝生的病症时,喻商枝拿来搪塞的理由。

那时他就觉得这件事怪异无比,却从未对喻商枝生疑。

假如那病症当真是喻商枝想悔婚,却偷鸡不成蚀把米闹出的笑话,所有的事反而真就说得通了。

他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以为人的皮囊漂亮,心也必定洁净,哪知未来的枕边人嫌弃自己到不惜假死悔婚。

那股怒气冲上了脑门,夺去了他大半理智,正巧赶上花媒婆见形势不对想要逃跑,直接和正愁没地方撒气的温野菜撞了个正着。

地上,花媒婆还在哭着哼唧,求爷爷告奶奶,可那些话,温野菜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喻商枝又何尝不是,花媒婆嚷嚷的他脑仁疼,又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死了一回,再睁眼就已经在这具皮囊里,原主所做之事一概不是他的本意。

这理由听起来都像是临时胡编的鬼话,易地而处,喻商枝也不会信旁人的这类说辞。

他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时神色看起来既忧愁又哀戚。

温野菜走到喻商枝面前,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他猛地扬起手,想要狠狠甩这个巧言令色的男人一巴掌,可掌风走到一半,他终究又咬着嘴唇收回了手。

“我不打残废。”他丢下一句话,惶惶闭了一下眼睛。

肩膀耸起又落下,最终道:“既你早就有悔婚的意思,我也不会再纠缠,当日彩礼二十两,我不多要你一文钱,你手里正好有银子,便将这二十两还了我,我回家烧了婚书,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话说完后,温野菜本以为自己该是畅快的,就像是腐烂的皮肉里挖走了一块坏疽。

可他的心头现在却是空落落的,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大约是自己独门独户的日子过了太久,喻商枝给的关怀与一星半点的温存又太真,哪怕明知对方是个厚脸皮的骗子,自己居然也攒出了几分的不舍。

本以为喻商枝会就此借坡下驴,跑得远远的,自己只想要回二十两,卖了麝香的钱还剩四十两,足够他一个人过上不错的日子,就是天天喝药,喝到眼睛好的那天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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