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乾叹了口气。
“他倒也命大,还没有死成,不过重伤罢了;他昨日与那魔头同进同出,甘心为魔头赴死,如今也称不得什么‘少侠’了……少不得明日,要同图罗遮一道受死。”
苏春了只觉脑中一片嗡鸣——他有心为应独舸求情,可石乾却摇了摇头,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也劝你一句,为了这桩事,我武当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就算我有心和这个稀泥,也难以服众。等魔头和应独舸在大家眼前死了,这事才算落定。”
“我,我能不能……见图罗遮一面……”
石乾只是望着他,并不说话。
苏春了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不由得心中惨然,只好默然向石乾行了一礼,匆匆离去了。
*
一个梦。
一个极为悠长遥远的梦。
……
“嗳?怎么……说……我如今……里里外外……,……找谁……?”
“小船儿……别……咱们……一道……西域……找不见……”
“有什么好……?你我……牵绊……往后……我们两个……到了……西域……成亲……”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模模糊糊,起起落落,偶尔听得清,偶尔听不清。可他只知道,他一听见梦中自己的话声,就忽而心痛如绞,几乎想奔走呼号,摇醒自己,也摇醒那个听他说话的人,叫那人不要听信他信口胡诌的谎言。
可声音终于逐渐听不见了,他独自站在隔绝一切的寂静里,犹如盘古生于鸡卵,四周昏暗如夜。
他不知道在这鸡卵之中等了多久,仿佛在等天地初开一般,昏沉之中,又听见一阵人声——
“图……遮……”
“……喂……你……醒……”
“醒一醒!……师兄……!”
他猛地张开眼,如溺水之人冒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接着,随着呼吸,一阵撕裂的痛楚漫上他的胸腔,然后是肩膀,脑后,身上简直无一处不痛。后知后觉,他发现自己两只手臂被高高吊起,几乎失去知觉;而他的双膝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带起一阵砭骨的冷意。
他抬起眼皮,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脸颊和嘴角。眼前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两只,圆溜溜的豆豆眉……如同十年前一样熟悉,于是他扯起干裂的嘴角,微微地笑了。
“……臭小孩……别闹……”
他念叨了一声,连脑袋都没力气抬起来,很快又再次昏昏欲睡。
“醒醒!你别睡!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滴,两滴,有小雨洒在他眼前幽暗的地面上,他看不清,只是听得到。那雨声带来短暂的清明,他突然想起梦中的情景,微微一挣,便牵动束缚他的铁链与他一同呻吟。
“……小、小船儿呢……?”
苏春了不知道他在问谁,只觉那声音格外的低哑温柔,似乎清醒,又似乎还在梦中,全不知道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低声快速地说:
“我没时间了,你先醒醒,我这就救你出去。”
图罗遮摇了摇头。
“钥匙呢?我……我打晕了几个回音谷弟子,他们身上全都搜不出来!”说着,他眼中含了一包泪,又想起此刻没时间哭鼻子,只吸了吸鼻涕,琢磨要不要就用掇星将这铁索砍断。
“别……白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